沈朝云长袖一拂,房门无风自开。 他率先进了去,扶璃只感觉自己的手脚都不听使似的,也跟着他进了门槛。 迎面而来的,就是一副山水画,画下还有落款。 扶璃不认得几个字,更不懂什么画,可一眼见那画,就觉心境阔朗,好似随那绵延山势而走,世间再无挂碍。 她看了一眼,又一眼。 沈朝云却已经坐到山水画下的一张长案上,对着旁边道:“过来。” 扶璃“走”了过去。 等落座,才发现,身子处处制掣的感觉消失了。 忙问:“方才那是什么?” “傀儡术。” “我能学么?” 她难得想有一件能学的事。 扶璃的目光落于沈朝云身上,若是学了,也可叫他给她端茶倒水打扇子… “你学不会。” 谁知这人竟头也不抬。 扶璃:…… “为何?” “学符要先认字,” 沈朝云拿起旁边一盅瓷白小壶,往砚台注入水,而后一手掩袖,一手磨墨。 他磨墨时动作舒缓,如行云流水,无一处不妥帖,无一处不雅致,扶璃看着,突然想起小草口中常说的“王孙公子自风流”。 忽然想起他出生。 黎国国君之子,七岁便入了无极宗,被太清长老收为弟子。 出生那日飞鸟翔集,鸾凤齐鸣…… 可这样的人怎会是灰云呢,怎么看都是大吉大盛之像啊。 扶璃看着沈朝云的侧脸,从他长长的睫毛,弧度优美的眼尾,以及薄而分明的唇,再到他磨墨的手指…… 却听一声:“好了。” “好了?” 扶璃定睛一看,却见桌上不知以什么制成的宣纸上,已经写了—— 壹贰叁肆伍陆柒? 扶璃眨眨眼睛。 这些她认得。 莫要欺负草不识字! 如果他敢指着说这是“男女授受不亲”…… “今日从最简单的学起,此为壹,此为贰,此为……”沈朝云语调舒冷,一一讲解。 扶璃愣愣地看着他—— 还以为当真是要教她“男女受受不亲”如何写呢。 “拿笔。” 一支玉质狼毫递来,沾了不知什么墨,一股清香席卷来。 扶璃“哦”了声,心里突然有种感觉: 这人当真是要认真教她…… 可是,为什么呢? 就像之前,他助她筑基一般。 旁边人淡淡瞥来一眼:“不必盯我,专心,既要学字,便要有拳拳向学之心……” “可是…” “不许赖皮。” “哦,哦,好的。” 不知道为什么,对着旁边沈朝云那张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脸,扶璃竟然说不出反对的词。 大概是他…太认真了吧? 当晚,扶璃练了十张大字。 生不如死。 第二日,带着一双黑眼圈去参加了入门大典。 大典仪式在宗掌殿前的广场。 去九州各地招弟子的船都回来了,乍一眼看去,广场上人山人海。 主事的还未来,只师兄师姐们在广场周围站了一圈。 新弟子们相熟的站在一块。 扶璃一过去,吉香就忍不住笑: “阿璃,你昨晚莫不是去做贼了?” 倒也不是扶璃现在不好看。 只是平日她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