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易斯觉得脑袋有一万斤重,两只耳朵里不断的嗡嗡作响,之前负伤的伤口也越来越疼了。总而言之,他觉得浑身不舒服,就像被一头狂暴的公牛蹂躏了一遍又一遍。 我这是怎么了? 我这是在哪里?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? 一连窜的问题冒了出来,但是路易斯却无法集中精神进行思考,只要他稍微动用一下脑筋,脑子就像裂开一样疼痛。 足足过去了十分钟,头疼欲裂的感觉才稍微消退了一点点,耳边的蜜蜂叫也减轻了不少。不过路易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脑子,一幕幕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,让他有些应接不暇。 这些记忆中,有幸福的瞬间,也有惨痛的记忆,当亲人惨死的那一幕又浮现在路易斯眼前时,他怒吼了一声,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。 呼哧,呼哧,呼哧…… 路易斯抱着脑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,好一会儿他才发现,自己身处于野战医院之类的场所,那种消毒水的气味,他太熟悉了。 “你终于醒了?” 银铃般的声音在路易斯背后响起,他刚刚试图转动脖子看看到底是谁,但瞬间就被剧烈的疼痛感淹没了。 “小心,你的颈椎之前受了重伤,差一点就死了。千万不要乱动!” 那个银铃般的声音快步接近了路易斯,路易斯能感到自己的脖子被一双温暖的玉手扶住了,那个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:“慢一点儿,躺下来,你需要休息!” 不知道是这个声音有魔力,还是路易斯太驯服了,他乖乖的躺了下来,哪怕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负伤的,这又是哪里。 躺在病床上时,路易斯终于看到那个声音的主人,一个十八九岁穿着白衣的少女,亚麻色的短发配合着脸颊上的几粒雀斑,让她显得有些俏皮。 路易斯艰难地反问道:“我在哪?” 护士小姐一面检查路易斯身上的伤口,一面回答:“这里是犹太人民解 放军的野战医院,你是我们的病号!” 犹太人民解 放军? 路易斯对这个名称一点儿都不陌生,不久之前,他还是犹太人民解 放军的俘虏,正是在他们的“帮助”下,路易斯才能提前从军队“退役”,才能高高兴兴地返回家乡。 当然,原本他是打算收拾收拾房子,然后娶妻生子开始一段幸福美满生活的。可是后面发生的一切简直就是噩梦,一想起来,路易斯就觉得脑袋要爆炸。 因此,路易斯对犹太人民解 放军并没有好感,他觉得如果不是这些犹太人横插一杠子,那些悲剧恐怕就不会发生了。对此,犹太人应该负责! “凭什么啊!”护士小姐很不高兴地反驳道,“波兰魔鬼犯下的罪行,凭什么让我们负责!” 路易斯刚要说出自己的理由,就被护士小姐无情的打断了:“我们不起义,波兰人就不是魔鬼了?难道是我们犹太人将他们变成魔鬼的?你好像忘记了两百年来,你们德国人一直有参与瓜分肢解波兰,你们一直都是他们的死敌之一,就算没有我们犹太人发动起义,你觉得波兰人会对你们有好感?” 路易斯为之愕然,虽然他文化程度不高,但是德意志的传统教育他还是完整的接受了,瓜分波兰的这段历史,可是德意志的荣耀。而且作为一个毗邻波兰人而居的德国人,他十分了解波兰人心中的恨意。不客气地说,波兰人恐怕更恨他们和北极熊。而他们跟犹太人之间的恩怨相反要轻得多。 也就是说,这位护士小姐说得非常正确,就算没有犹太人起义,波兰人恐怕也不会对德国人有多好。仇恨早已种下,爆发是迟早的事儿! 但路易斯并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,因为这显得他们德国人是自作自受。和所有犯错的人一样,每个人都想要推卸责任,都想要找一个借口,罪责越大越是如此。尤其是路易斯这种痛不欲生的人,更希望有一个心理上推卸责任的目标,之前他想定的这个目标就是犹太人,将肇事的责任推给犹太人能让他舒服不少。 可现在护士小姐却粉碎了这个假象,这让路易斯完全无法接受,因为他一旦接受了,就意味着自我的毁灭,他将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生存在这个世界上。 “我要出院,我不要你们的施舍!”路易斯挣扎着就要爬起来,不过他却被护士小姐拦了下来:“你还不能出院!我们也没打算施舍给你什么,救你是我们的义务和职责!” 路易斯就不理解了,虽然医护人员一直将人道主义和救死扶伤神马挂在嘴边,但能做到的实在太少了。尤其是这个年代,穷人基本上是没钱看病的,从来都只听说医院将付不起账的穷人赶走,没听说他们会留人的。 护士小姐不容置疑地说道:“你受伤的原因是帮助我们作战,如果不是你英勇的摧毁了波兰魔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