责任和传承,就不需要开心了吗?还是说只有不开心的人,才懂得责任和传承?” “我……”和润中一时语结,想了好一阵,才气愤地说道:“我懒得和你废话,你就告诉我,你能不能帮我把阿雪劝回家吧?” “她要是想回家,自然会回去。”吴良从容地说道:“但她如果不想回去,谁劝也没用。” “那你是铁了心不肯帮这个忙了?”和润中语气凝重的问到。 “抱歉。”吴良点头道:“恕晚辈无能为力!” 和润中的双肩一下子垮了下来,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之上。 “这……”他这般突如其来的变化,却反而打了吴良一个措手不及。 看他现在的样子,哪还有之前虎踞龙盘的气势?完全就是一个被生活给击垮了的老年人呐! 这又是怎么了? 吴良一时愣在原地,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,顿时感觉十分尴尬。 哪知这时候,和润中却突然再度开口了。 “坐。”他嗓音沙哑的指着床角,对吴良说道:“我给你讲个故事,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?” 吴良想了想,依言在床角坐了下来,正对着和润中的正面。 “98年,抗洪救灾,”和润中突然闭上眼,缓缓说道:“那时候我还是个师长,在东北军区某独立师任职。” “当时我们接到任务,要求去到抗洪抢险的第一线,搜救群众,帮助当地政府围堵红河缺口。” “那次我在红河岸边一待就是大半月,天天跟着战士们背水泥,扛砖石,搜救受灾群众,加固河堤河坝。” “那时阿雪刚满六岁,跟她的母亲一起,来前线探望我,我把她们安排在军营里面暂住。” “结果那天晚上,河坝突然决堤,河水倒灌,军营连同周围数百公里的洼地,全都被淹没。” “我被安排去另一个村子抢救受灾群众,结果等到我回来的时候,阿雪的母亲……她已经不在了。” 说到这里,和润中眼里泪光隐现,堂堂七尺男儿,竟有一种穷途末路的苍凉之感。 “阿雪被装在一个木盆里,随着洪水飘了几个小时,根据救回她的战士讲,要不是因为搜救及时,她恐怕也保不住了……” “从那以后,阿雪就一直很恨我,她始终觉得,要不是因为我没有回来救她们母女俩,她的妈妈就不会死,而她,也不会陷入那漫长而绝望的几个小时……” 和润中说到这里,仰起头来,似乎在努力让眼中的泪水收回去。 “所以后来,她就一直跟我作对,凡是我不想让她去做的,她都要去试一试,凡是我想让她做的,她却从来不愿遵守。”他低下头,沉闷的说道:“她做这些事,只是为了跟我怄气!” 听完这个故事,吴良也有些沉默了。 一方面,他敬佩和润中的所作所为,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,就被儒家夸耀了几千年,和润中这种舍小家为大家的情怀,那更应当无哈可说。 但另一方面,他却又为和路雪感到忧心,这个看起来平时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丫头,没想到心中还装着这么悲惨的往事。 怪不得她说她家从小就住别墅,却不愿提起她的家人;怪不得她明明有这么深厚的背/景,却宁愿孤身一人,在一家小小的音乐公司独自打拼。 大概她和她父亲之间的关系,已经闹得不可收拾了吧? 不过即便如此,他也不觉得和润中有多么值得同情。 关键是他一开始说的那些话,就给吴良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。 什么“戏子”,什么“丢脸”,就搞得和路雪加入娱乐圈,是一件多么低贱的事情一样。 如此古板守旧的老思想,就连吴良家里那个老古板,恐怕都比他开明, 而且吴良自己也是歌手,在他眼里,恐怕同样也是“戏子”的身份。 人敬我一尺,我敬人一丈,但如果别人看不起我,我又何必腆着脸去巴结他呢? 所以和润中说完这番话之后,吴良并没有接腔,他只是平静的望着和润中,看着他眼中的懊悔、惭愧、不屈、倔强。 泰山……崩于前而色不变,说的就是吴良此时的状态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