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少雍指指那头:“你看看,人都来了。” 神容朝那边玩棋的凉亭里看,长孙澜来时将那些表亲的家眷也带来了,眼下那边站着的皆是成双成对。 裴少雍看看她,眼里含笑:“我还不如待在这里了。” 神容转回头:“二表哥若羡慕,也早些成婚就是,你下面的弟弟妹妹都成婚了,你又何必总拖着。” 裴少雍笑起来,他的相貌是裴家子弟里顶好的,独输裴元岭几分气质,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,叫人只觉一身明朗,如沐春风。 他说:“我那日不是告诉过你,我想去求取功名。” 神容记了起来,斜斜一倚,靠着亭柱:“其实裴家如此鼎盛,二表哥迟早是要做荫官的,又何苦去挤那独木桥?” 她的外祖父曾经官拜宰相,几个舅舅也都在京为官,裴家将来能给他的又岂会差到哪里去。 裴少雍见她不经意露了丝慵懒之态,多看了几眼,一时就没想到如何接话。 亭外却已有人接过了话头:“是啊,何苦呢?” 神容看过去:“大表哥。” 裴元岭信步走入,含笑点头,冲对面的二弟看去一眼。 裴少雍没做声,那日天寿节上被叫去酒楼上说了几句,现在还记得。 裴元岭带笑道:“不论是相貌秉性,还是家世,京中多少女子赶着跟你结亲,何必如此死脑筋?是不是啊阿容?” 神容忽听他问到自己身上,点点头:“自然,二表哥一定是太挑了。” 裴少雍看她一眼,低声自语:“我确实挺挑的。” 说完站起来,先出去了。 神容看一眼他背影:“怎么,是我方才说过了?” 裴元岭摇头:“岂会,你知道他脾气,只会是嫌我说他多了。” 神容说:“大表哥是裴家表率,说什么都是对的。” “那是自然,他是我二弟,我还能不为他着想?”裴元岭朝离去的裴少雍看一眼,心里叹气。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。 思及此处,裴元岭又看神容,低笑问:“对了,那日天寿节,你可遇上他了?” 神容没料到他会问起这个,那夜情形又被勾上心头,面上却若无其事:“我不知道大表哥在说谁。” …… 幽州。 长孙信快马一到,连城都没入,先领着一行护卫直接赶去望蓟山。 下马走上山道时,先远远看见了军所兵马把守在入口处,他停下脚步,回头看一眼:“你还跟着,这里面你可进不去了。” 护卫之中跟着一袭深色圆领袍的山英。 她走过来,朝眼前连绵起伏的山脉看了一眼,又看长孙信,他斯文俊秀,轻袍狐裘的一身清贵样,却行走在这大山之间,叫人感叹:“长孙儿郎撼山川,早听过这说法,舅哥原来挺有本事。” 长孙信负手笑,“那是自然。”接着笑又没了:“说多少回了,别叫我舅哥。” 山英道:“叫习惯了,的确已难改口,你若实在不想听我下次不叫就是,我们山家如此坚持,还不是出自惋惜。” 长孙信问:“惋惜什么?” “自然是我堂哥堂嫂。”山英叹息:“那二人分明都是顶出色的,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谁见他们分离不可惜?” “我不可惜。”长孙信鼻间哼出一声:“我妹妹自然是顶好的,比你们山家想得还了不起,你那堂哥可未必。” 山英皱眉:“我大堂哥可是天纵英才……” 话说一半,忽然一顿,她迅速闪到众人身后。 长孙信转头看到远处,一行兵马正在往这个方向来,马蹄阵阵,踏出随风而去的尘烟。 他拉了拉身上披风道:“你跟了一路来这幽州,不就是想见他,现在又躲什么?” 山英在他身后,借着两个护卫的背挡着,小声说:“我不能暴露,否则被我伯父知道我来找过大堂哥,定会逐我出山家。” 长孙信听了由衷赞叹:“看来山上护军才是最明白事理之人,做得好。” 山英没理会他的话,悄悄伸头朝那边马上的男人看了又看,觉得他们越来越近了,不能再待下去了。 “好了,我已看到大堂哥安好,回去便可以宽慰伯母了。”她挪个位置,拍一下长孙信的肩:“多谢给我行了个方便,下次有机会我再保一回舅哥行程。” 长孙信回头:“你刚还说不叫……” 山英已上了马,快速从另一头跑远了。 他拢唇轻咳一声,若不是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