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娘子你可吓死我了, 你可知道今日若换了别人,人头恐怕早就落地了。” 叶毓瞥了他一眼, 无心理他。 马车碌碌前行,韩子赟问道:“娘子打算怎么跟她相认?” “我不知道。”叶毓摇头说道,“你让我好好想想。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跟她相认了。” “这是为何?” 叶毓默了默, 半晌说道:“京城许多人都知道我们与忠王府的关系,知道我是嘉仪县主的姨母, 若是我现在跟她相认, 她早晚一天会弄明白这其中的关系, 自然就知道自己才是忠王真正的女儿。这孩子心思单纯,许多事情就要掀开在她面前,若是陛下当真要拿忠王府开刀,到时候叫她如何自处。” “她一直认定她那个爹早就死了呢, 居然没死透, 谁知道还会诈尸蹦出来作乱!”叶毓恨恨骂道。 她一说,韩子赟立刻也就想到了其中的关节利害。忠王府的事情如今就是个毒疮, 早晚要发作, 皇帝正磨刀霍霍等着呢,叶毓现在要是跟叶初相认,叶初知道了一切, 到时候必然困扰其中。 而且,看着皇帝那个意思, 应当也不愿小姑娘知道。 韩子赟道:“娘子说的也有道理。既然如此, 娘子不如暂且忍耐一二, 等忠王府的事情过去了再说。只是若不相认,夫人就暂且不能以姨母的身份跟她亲近了。” 叶毓道:“我以前是心急困惑,不明所以,总担心她不谙世事、受了什么亏待,担心她身边没有长辈,满心里也是想疼疼她。如今见着陛下待她如珠如宝,就陛下今日这个姿态,把人护得眼珠子似的,怕也轮不到我疼她多少。” 这一点韩子赟当真是深以为然。 叶毓道:“陛下如今高看我们一眼,无非是爱屋及乌。我如今心里知道她是长姐的女儿,能为她做什么自然不遗余力,反过来想想,也没必要非得急着认她了。” “这是当然。”韩子赟笑道。 *?*?* 谢澹去到清凉亭的时候,老远便瞧见水车转动起来了,亭子四周挂起水帘飞瀑,亭中的小姑娘说是钓鱼,鱼竿丢在一边,懒洋洋躺在塌上,光着脚裤腿挽起,两只白白嫩嫩的小脚丫很没姿态地搭在美人榻的扶手圆枕上。 一看就是又玩水了。谢澹走进去,挥手屏退了丫鬟,捉住她两只小脚丫放回塌上,顺手拍了一巴掌,推开她的脚给自己挪点儿地方,口中嗔道:“这才四月间,哪里就这么热了,仔细受凉。” “今天乍热啊。气死我了,鱼今天就是不上钩,我就玩了会儿水。” 叶初挪动身子给他让出点地方,谢澹在她脚边坐下,好笑地说道:“你把水车开着,水流冲下来鱼早就吓跑了,就是有鱼也看不清饵料,还钓的什么鱼?” 叶初:“鱼儿吃饵料用眼睛看吗,不是用鼻子闻的吗?” 谢澹:“……鱼有鼻子吗?” ?? 两人疑惑对视,叶初不禁哈哈傻笑起来:“我又不是鱼,我怎么知道。” 谢澹本想跟她提一句姨母的事情,他想问她,想不想认姨母,跟姨母相认后会把她看得很亲吗……想想又算了。自家小姑娘的性情谢澹太了解了。 召叶毓回京是一回事,可谢澹压根也不希望小姑娘跟旁人太亲。这个旁人当然也包括姨母。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,叶初抓着他的手借力盘坐起来,指着小几上的白瓷盖碗叫他递给她。 谢澹端起来给她,顺手把盖子拿走,看了一眼碗里红彤彤的东西问:“这什么呀?” “樱桃煎。”叶初笑道,“我让樱桃去摘的樱桃,做的樱桃煎,可好吃了你尝尝?” 谢澹想了一下,才明白过来她有个丫鬟叫樱桃。 正是吃樱桃的时节,樱桃煎是把新鲜樱桃去核用梅子水煮,加足白糖,不然这东西可够酸的。原本的做法煮好后要捣碎压制成饼,府里这道樱桃煎是经太医们改良过的,没有做成饼,而是保留了汤水,半碗色泽红艳的汤水浸在薄胎白瓷碗里,看着就口齿生津。 谢澹拿起托盘里的长柄小银勺递给她,摇头说道:“你自己吃吧,也不怕牙酸。我怎么记得你这几日老是吃这东西,耽误吃饭,回头还有肚子去吃那个什么小香猪?” “好吃啊,不信你尝尝嘛。”明知道他不喜欢酸甜口味,叶初非得硬喂了他满满一勺,自己吃了一口,满意地眯眼笑道,“我也没吃多少,人家许太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