纵嫌明进入荒洲殿,众魔躬身行礼。 明灯不知去何处,只好扶着明修诣站在角落,盘算着要如何离开。 荒洲殿尊主忙不迭迎上来:“尊上大驾,有何吩咐?” 纵嫌明脸上戾气寒意逼人,视线一扫昏睡过去的明修诣,言简意赅:“他,给我。” 荒洲殿尊主犹豫:“尊上来迟了一步,那明修诣已被人买下了。” 纵嫌明惜字如金:“谁?” “方才那个戴面纱的魅魔。” 纵嫌明不知想到了什么,冷冷“呵”了一声,修长五指抬起像是在操控傀儡线似的猛地一蜷。 下一瞬,大殿之外陡然传来一声惊呼,一个紫色的身影像是被什么拽着直直撞了进来,狼狈跌在大殿中央。 正是宫梧桐。 宫梧桐貂裘披风都飞了,绣着梨花纹的宽袖遮挡住半截纤细的腰身,发间的昙花已经合拢,花簇尖尖颤颤发抖。 众人面面相觑。 宫梧桐膝盖磕得发疼,自小锦衣玉食的小圣尊哪里受过这种苦,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像之前那样气势汹汹地骂人。 “大麻烦”纵嫌明已走到他面前,居高临下盯着他,眸中魔气翻涌。 宫梧桐能屈能伸地垂着头,伪装那魅魔独有的娇软妩媚的语调柔声道:“尊上有何吩咐?” 纵嫌明丝毫不怜香惜玉,俯下身一把扯下宫梧桐的面纱,珠帘串子相撞,发出一阵凌乱的脆响。 宫梧桐微微仰着头,露出一张用灵力伪装过的其貌不扬的脸蛋。 纵嫌明彻底不耐烦了,将面帘一扔:“你是道修。” 不是疑问,而是肯定。 宫梧桐:“……” 荒洲殿众魔陡然一阵喧哗。 若是说之前的大魔拆穿宫梧桐是道修他们可能还会质疑质疑,但说这话的是纵嫌明,那肯定是铁证如山,毋庸置疑的。 被宫梧桐欺骗了玉石和丢了脸面的大魔一怔,双眸立刻露出凶光,森然瞪着宫梧桐——若不是纵嫌明还未发话,他定要冲上前将那满嘴谎话的可恶道修给活吞了! 纵嫌明对道修的怨恨简直比对待杀父仇人还要深重,有传言说,这许是和百年前纵嫌明的胞妹纵雪青被道修拐跑私奔有关系。 纵嫌明魔瞳冷冷盯着宫梧桐,抬手一招,本来被明灯扶着的明修诣不受控制地朝纵嫌明飞去,落地后被灵力定在面前。 宫梧桐一看明修诣要被抢走,暗叫糟糕。 他一时着急,也不再装怂,五指轻轻一拢,灵力丝骤然在虚空折射出一抹彩色光芒,一施力将明修诣拽到了自己身后。 纵嫌明:“……” 荒洲殿众魔看到竟然有人敢和纵嫌明抢人,纷纷倒吸一口凉气。 这道修……是真的不要命了吗?! 纵嫌明魔瞳倏地赤红,森然道:“你想死?” “我已付了玉石,他便是我的了。”宫梧桐破罐子破摔,“魔尊统领过云江三域,难道就是用如此强取豪夺来的吗?” 纵嫌明魔尊脸色阴沉地看着他:“区区道修敢来魔族大言不惭,谁给你的胆子在此放肆?” 殿中大魔看宫梧桐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盘菜,光用眼睛都几乎要将他吞了。 宫梧桐好像不知害怕为何物,依然扣着明修诣的手腕,指腹无意识地敲了两下,视线在纵嫌明身上转来转去,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。 明灯飞身而来,锵地一声将剑拔了出来。 宫梧桐却按住明灯的肩膀,低声说了句什么,而后一改方才对峙的态度,抬眸朝纵嫌明乖顺又讨好地一笑。 纵嫌明眉头一皱,不知为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 果不其然—— “舅舅。” 宫梧桐一抬手将脸上的灵力散去,露出一张和纵嫌明有五分相像的昳丽脸蛋,他有些委屈地说:“舅舅你不认得我了吗?” 纵嫌明:“……” 宫梧桐认亲:“我小的时候您还抱过我呢。” 纵嫌明脸都绿了。 众魔被这句“舅舅”震得三魂六魄齐齐升天,好半天才化为白烟虚弱回到灵台。 舅、舅舅?! 尊上不是只有一个外甥吗? 想到这里,有些脑子活泛的魔修突然意识到宫梧桐的身份,呼吸险些都吓停了。 “纵梧桐——”纵嫌明厉声道,“你当真好胆量。” 宫梧桐把这个当成了夸奖:“凡世都说‘外甥肖舅’,我这般有能耐自然是舅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