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人员今儿也是开了眼,大过年的一个两个往这儿找爹,这叫什么事! 更离谱的是,这一位还要年二十九晚上“烧爹”。这是父子啊还是前世的冤家,就这么着急,连年都不过了? 别说这事太蹊跷,令人生疑,就是这时间也不对啊,六点都过了,都已经下班了,还烧什么烧。 被工作人员拒绝,还讥讽了几句,周连贵可生气了,当即摆起他官老爷的架子,大声呵斥。 可惜他这套在这地方不管用! 这是殡仪馆,死亡面前人人平等。别说你一个官老爷,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没用。 他还敢训人,工作人员就把小窗口一关,索性把他撩下,自顾自走了。 跟人吵嘴,大耍官威的时候不觉得,等被撩了单,这空荡荡的办事处冷风嗖嗖,灯光惨白,寂静无声,周连贵又怕了。 这鬼地方,这么冷,这么静,一点人气也没有,他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待。 还是赶紧把正事办了,安心过年。 可他都把工作人员气走了,还怎么办正事? 思前想后,周连贵决定。大丈夫能屈能伸,今儿个就先屈一回,办正事要紧。 于是乎就厚着脸皮到里面去,再找那工作人员细说。他到底是个人物,想当初为了往上爬也给人伏低做小,嘴巴跟抹蜜似的甜。只是如今爬上去了,就摇头摆尾抖起来,好些日子没尝过这给人“舔跪”滋味。 这一遭,也算忆苦思甜。 一番好说歹说,又偷偷把别人今儿塞他兜里的红包专送出去,厚厚的一匝,少说也有个几千块。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!看在钱的份上,工作人员就大人有大量,不跟他计较了。 就这么月黑风高,夜深人静,神不知鬼不觉的,就给周老爷子了来了个毁尸灭迹。 末了,周连贵就买了个最便宜的盒子,把老爷子装上,跟拎鞋盒似的,拎走了。 事情办成了,他心里挺高兴,一时就忘了怕。可等人出了殡仪馆,透心凉的寒风呼呼的往身上扑,风里还夹杂着稀碎的冰碴子,打在脸上就跟挨了巴掌似的,又冷又疼。 他被冻的哆嗦一下,这高兴劲就给打没了。 傍晚刚来的时候天还好,可到了这会却是气温爆降,风卷着冰碴子乱撞,眼看就要下大雪了。 这要是下起雪来,那路上可就不安全了。 他赶紧上车,准备回家去。 一上车,才想起手里还拎着个晦气的玩意,直皱眉,又下车把盒子扔到后备箱里,再回来。 车子在外面冻了半天,发动机都冷透了。这会子打火,竟然打不着。 可把他给急坏了。 这破车,真不给他争脸。想到自家二弟坐的是女婿的百万豪车,再想想自己这不争气的破车,他心里就更加懊恼。 明年必须换新车,而且还得是豪车。艰苦朴素他也装够了,就该新年新气象。 一边在心里想着来年的好光景,他一边再次打火,这回总算是着了。于是调转车头,开出殡仪馆,往家方向去。 这一路开去,因为人少车少,路上倒是挺顺利。 只是开出不久,天就真的开始下雪了。起初不大,就是飞些零星的雪沫子,夹着冰碴子噼哩噼哩的落在挡风玻璃上,视线有点模糊。 但开了雨刮就好了。 来的时候,从市中心开到这儿就花了不到半小时。这会子人少车少,整条路都归他,速度可以完全放开,周连贵预计回去不用半小时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