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医院的医生初八就开始正常上班。挂了号,拍了片,还得在医院里等着。那时候可没数码打印机,拍片用的是胶片,得洗出来,很费功夫。 叮嘱父母两个在医院大厅等着,她自个抽空去了趟学校附近的邮局。 初十那天,镇里的邮差到村里来送信,给了她一张邮局的包裹单。她一看是从北京寄来的,署名是魏冉。 知道魏冉要离开是一个半月前,他自个跟她说离开之前会告诉她以后的联系地址,结果就渺无音讯。她心里不是不幽怨,只是家里的事生意的事一件件压下来,压到了心底,假装看不见。 此刻收到他的包裹,这份幽怨就汩汩的冒出来。 原来他还记得她呀?她还以为回了大都市,他就把她这个农村小丫头给忘脑后了呢!以为寄个包裹过来就能抵消他的言而无信?想得美,谁稀罕他的包裹。她兜里有钱,想要什么买不到,要他来献这份迟到的殷勤? 怨着怨着,她自个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。感觉自己这埋怨已然不是农家小妹对好心兵哥哥,倒有点……她不好意思往下想了。明明自个还说对发展男女感情没兴趣,这不是自己打嘴么。 她还要在江城市读三年书,魏冉在千里之外,又是日新月异的大都市,就算两人真有情,这份情能不能熬过这三年的“牛郎织女会”,还不一定。 她和他都还年轻,没必要这么早就把自己定下来。眼下,这份感情还是依然停留在农村妹妹和好心兵哥哥这个阶段最合适。 理顺了自己的心情,她便把这封信压在心里,原想着上学了再去取。可巧今天进了城,索性就拿回去,也省的带到学校惹人眼。 在邮局登记了学生证,工作人员就把搁库房里快半个月多的包裹给她拿过来。 包裹不大,但有些沉手。用邮局的麻布包封着,封口是密密的针脚,可见寄件人的重视和仔细。 她摸了摸那些针脚,心里莫名有了一股甜意。 跟工作人员借了一把粗笨的大剪刀,她用刀尖仔细的拆了一截封口,往里窥视。里面是牛皮纸,包的严严实实的,看不出是啥。 再往下她就不拆了,决定把这份惊喜留到家里去,细致品尝。 回到市医院,拿着单子去放射科问,片子已经洗出来了。领了片子去看医生,得到的恢复很是振奋。那一跪没磕着伤口,石膏里的骨头接的很好,骨头也长的不错,缝隙已经不明显了。回去再养个把月,就可以拆石膏了。 得到好消息,全家人都很高兴。 临回村时,小福星又在集贸市场买了十斤桔子十斤瓜子五斤水果糖,塞了满满一个大书包,手里还拎了一大包。 “这是做啥?家里吃的东西还有,买这么多,吃得完么你?”罗雪梅直心疼。 “不是我要吃,是给明天来开会的人吃。常言道,吃人嘴软,拿人手短。大家伙吃了我们家的,就不好投反对票。”罗芙馨自有主张。 “我都跟他们说好了的,没人会反对,你这不是白花钱。” “那可不一定。你能当面说,未必别人不会背后说。当你的面答应了,没准背后别人一说又反悔。咋们有备无患。” 这话让罗雪梅若有所思,虽然嘴里不说,但心里也有了警惕。 毕竟家隔壁就住着一窝红眼病黑心肠烂嘴巴,正愁找不到机会害他们家,岂能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。 回去她得给自己关系好的几户人家再紧紧弦,明天可不能出蹩脚了。 罗家人大包小包的从城里回来,村里人都瞧见了。罗雪梅也没瞒着别人,人家问了就直说,是买了点水果瓜子糖果,明儿开会的时候请大家来吃。毕竟是罗家的私事劳烦了大家伙,聊表心意。 村里人听了,都夸他们家懂礼厚道,都说明儿一定过来帮忙。 第二天一大早,罗雪梅就到大太爷爷那儿拿了钥匙,叫小儿子福彬开了祠堂大门。几个要好的村妇都来帮忙,扫院子,摆桌子,搬凳子,布置一番。 农村人起得早,又好赶热闹。有些闲着没事的老头老太太,七点来钟就到祠堂来坐着的。罗福彬抓了一把水果糖,给这些爷爷奶奶们分过去。几个老人家都夸他懂事,将来一定有出息。几个帮忙的村妇自然也不放过这宣传的机会,你一言我一语的给罗家说好话。 到了八点出头,太阳高照,人就越来越多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