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床上的我。 “啊,它就是一只玩偶熊,陪了我挺多年的。”酒酒把我抱过来,“我睡觉就喜欢抱着什么东西睡,不然睡不好。刚到酒店的时候还认床,抱着它就睡安稳了。” 姜珩问:“它有名字吗?” 有啊有啊,我熊生前二十年叫大熊,兼职爸爸,妈妈,小伙伴甲乙丙,这两年有了个固定名字,叫珩珩。 “有啊,它叫——叫大白!”酒酒立刻道,“你看这只熊它又大又白,这个名字是不是很贴切?” 我:“……” 行吧,我就是个没有灵魂的玩偶。我没有熊权。 姜珩沉默一瞬:“好名字。” 姜珩又说:“我可真羡慕它。” ——它陪了你那么多年,我却现在才来到你身边。 酒酒不好意思道:“你要是在意,我以后不抱它了……” 他小声:“我以后抱你呗。” 姜珩:“……好,好啊。” 两个人都害羞了一分钟。 然后。 姜珩:“也别以后了,就今晚吧。” 酒酒:“好嘞。” 我:“……” 这两人真骚。 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。 你看这个电灯泡它又大又亮,我的两颗玻璃眼珠又圆又瞎。 - 这两人真是太没羞没臊了! 居然当着我的面上演春宫戏! 虽然酒酒每次都会很认真地蒙上我的眼,塞住我的耳朵,小声叫我不许听,可你这是自欺欺人啊!!!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换个房间!!! 每晚被迫听活春宫的我感到熊生一片黑暗。 酒酒太丢脸了,床上总是哭,被姜珩压制得死死的。要是我能活过来,一定要狠狠嘲笑他。 ……但是我活不过来。 我快死了。 - 酒酒前半辈子不曾得到的快乐、宠爱、自由、放纵,姜珩都无一例外地给了他。 酒酒越来越阳光,风驱散旧日的阴霾,再也看不出曾经的悲伤。 他过得很幸福。 我太老了,寿命快要走到尽头了。我肚子里的棉花早就不知道换过几次,两颗玻璃眼珠也不是最初那颗,身体缝缝补补,最后干脆换了张软绒绒的皮毛,整个身体都经历了一次大换血。 看上去焕然一新,其实早已破败不堪。 我还是最初那只大熊吗? 你听过特修斯之船吗? 一艘名为特修斯的大船,木材逐渐腐朽,人们便会更换新的木头来替代。钉子逐渐松动,人们便会用新的钉子来固定。 最后,这艘船的每根木头、每个钉子都被换过了,连帆也不是原来的那张。那这艘船还是原本的特修斯之船吗?如果是,但它已经没有最初的任何一根木头了。如果不是,那它是从什么时候起不是的? 细思极恐。 但这不重要。 我快死了。死前只想给你们讲个故事。 姜珩,你要替我照顾好他。我陪了酒酒前半辈子,你要陪他整个下半辈子。 - 其实玩偶没有灵魂。 但是任何被爱着的生命与死物,都会因为被爱而生出灵魂。 生命的灵魂长久,或许能化而为人。 死物的灵魂脆弱。 脆弱到讲完这个故事,我就要消失啦。 再见,酒酒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