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儿已经摆起了灵堂,大厅里挤满了人,看上去都是龙虎山上得了台面的角色,小木匠打量了一眼,那天在旅店前一脸傲气的年轻人小六爷也在,另外还有几个长得很像的年轻男女正守在灵堂前,不过彼此对立,分作两边,仿佛在对峙一般,看上去泾渭分明。 而旁边那儿,却还有一大帮子的道人,在那儿不知道议论着什么。 张信灵看起来在龙虎山的地位甚高,她一进来,一个看上去比她大三五岁,脸色沉稳的青年道人便走上前来,与她招呼道:“信灵,你来了啊……” 他这边话语刚落,一个差不多将近四十的男子也迎了上来,说:“大妹,你怎么才过来啊?” 张信灵瞧了这两人一眼,绷着脸说道:“大哥,五哥,我师父人呢?” 她大哥指着大厅后面说道:“在后面呢,正跟几位长老商议丧事法会的事情……” 张信灵又问:“爹呢?” 这位张天师的大儿子张凌霄看了自己妹子一眼,低声说道:“在他的房间里,在没有商议后事之前,暂时不动。” 张信灵点了一下头,然后说道:“我去见他一面。” 她说完,便要往后面走去,张凌霄当下立刻上前来,拦住了她,说道:“父亲三魂未定,阴气蓄积,暂时见不得人,等几位姨娘帮着梳理遗容之后,才能够供人瞻仰,你先别过去……” 老五张啸田也走上前来,说道:“对,这件事情,几个长老都吩咐过了的。” 张信灵又问:“那位董神医呢?” 张啸田说道:“给扣住了,许多细节,需要与他核查……” 张信灵点头,没有说什么,继续往后面走去,那张凌霄往前一站,再一次拦住她,而他旁边几人,也将张信灵给围住,也不知道是为什么。 而就在此时,那张信灵却是咬着牙,冷冷说道:“谁要拦着我,就受我一记青华剑气……” 这话儿一说出口,张凌霄身边的几人骤然变色,彼此打量一眼,却是往后退开,而张凌霄犹豫了一下,也让了开来。 这时走来一个黑脸健妇,上前朝着张信灵拱手。 张信灵将昏睡过去的顾白果交给了那健妇,低声说了两句,然后朝着大厅后门处走了出去。 她一走,张凌霄与张啸田又回到了大厅之中来,小木匠瞧见那健妇怀中的顾白果,犹豫了一下,走上前去,与她拱手,然后说道:“这位大姐,这小狐狸是我的,刚才劳大小姐照顾,现在你把她给我吧,就不劳您帮忙了……” 两人站在大厅边儿上,黑脸健妇打量了小木匠一眼,摇头说道:“小姐让我看住它,其它的没有跟我讲。” 小木匠有些无奈地辩解道:“我知道,我的意思是——她,是我的……” 黑脸健妇抱着顾白果,闷声闷气地说道:“你要说啥,等回头小姐来了,你跟她讲,在此之前,我负责看好它,不让它离开我半步……” 小木匠被这一根筋儿的妇人弄得有些没脾气。 如果不是在这天师府的话,说不定他已经动手抢夺了,但是当着龙虎山天师道这么多长老、高人的面,他能够稳稳站着,已经很不错了,哪里还敢妄动干戈呢? 所以他也只有与那黑脸健妇大眼瞪小眼,不敢有半分疏忽。 他怕自己一转眼,这健妇就将顾白果给带走了,到时候偌大天师府,几十进的大宅子,他去哪儿找人呢? 好在这黑脸健妇显然也不打算离开,就抱着顾白果,在大厅边儿上站着,等待张信灵的回返。 而这个时候,大厅之中,却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。 争吵的双方,自然不是当前的天师候选人张凌霄和张啸田,这两位毕竟要在未来走上高位的,不可能如街边悍妇一样,亲自撸着袖子上前来骂街——吵闹的人,是他们身边的亲信手下,而争吵的焦点,则是下一任张天师的人选,到底花落谁家。 这个事儿,可能左右着龙虎山未来几十年的权势与地位,谁上谁下,这可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,所以双方你来我往,言语交锋,那叫一个激烈。 而小木匠在旁听着,却多少捋清楚了张天师之死的“真相”。 如果这位与他素未谋面的张天师是善始善终,又或者临死之前有所遗命的话,这争吵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现的,但问题在于,那位张天师,居然是猝死的,而且他死的时候,身边居然没有人,更没有什么遗言留下来。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