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富贵倒也坦诚,毫不相瞒:“红峰蛊。” 啊? 小木匠听得一脸迷茫,而旁边的屈孟虎却反应过来。 他本是川东名门子嗣,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和培养,后来又游历各处,见多识广,直接开口问道:“洛老大,你是苗疆的养蛊人?” 听到这话儿,小木匠顿时就是一愣,下意识地望向了洛富贵。 养蛊人,倘若是在别处,或许寻常人都会一脸茫然,但是在这西南之地,上至没牙的耋耄长者,下至光屁股的小孩儿,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,这帮能够将蛇虫鼠蚁玩弄于鼓掌的养蛊人,在乡野之人口中无数的传说中出现,简直就是如雷贯耳。 洛富贵既然开了口,自然是早有准备,他平静地笑,说对,我就是养蛊人,清水江流一脉,敦寨苗蛊的传人。 说完这个,他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怎么,怕了么?” 屈孟虎哈哈一笑,毫不在意地说道:“怕啥啊,我跟你洛老大是一头的,该怕的是前面那两个小猪崽子才对。” 小木匠也赶忙说道:“对,对,洛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怎么会怕呢?” 听到两人表明了立场,原本有些戒备的洛富贵松了一口气,对他们说道:“我知道,外界对于养蛊人多有谣传,诟病许多,其实我们也是正常人,也要吃喝拉撒睡,并不是整天窝在虫窟之中,磨着獠牙,准备害人。” 屈孟虎笑了,说你别多心,我只是有点儿奇怪,按理说,养蛊人的话,女的多一点,洛老大你威猛霸气,居然也是,着实让我有些意外。 他的语气滑稽且自然,洛富贵忍不住笑了,说这个事儿,是不分男女的。 三言两语,大家将心结消解,继续前行。 这回洛富贵掌控了行进的节奏,他时而停,时而走,时而蹲下身来,认真地检查脚下泥土和野草,时而又催促大家快速前行,不要逗留太久。 就这样,走走停停,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,都到了下半夜,几人却是来到了江边。 江边有一艘木筏,站着一人,挑着盏油灯。 小木匠亲眼瞧见虎逼与另外一个人上了木筏,朝着下游行去。 这黑夜行船,其实并不安全,乾州河虽然不能跟那些湍急江道相比,但是有好几个湾口,水流古怪,又多有险滩,一个不慎,很有可能就直接翻倒了去,不过接应虎逼他们的那个人,显然是个水上行家,一根竹篙撑住,却是在河流中快速行进着,如在平地飞驰。 瞧着三人乘着木筏而去,屈孟虎有些着急了,问:“要将人留下来么?” 他们距离那木筏有两三百米的路程,如果狂奔疾走的话,其实是有机会够得上对方的。 只不过…… 洛富贵摇头,说道:“水中交手,变故太多,很容易让人逃离,如果走脱了人,就算抓到一个,也是白瞎,而且我感觉来接应他们的那人,是个高手,很难应付——这事儿不急,有我的红峰蛊盯着,二十里内,我都能够找到。” 屈孟虎有些意外,说这么厉害? 洛富贵自信地说道:“当然。” 既然洛富贵笃定能够找到对方,屈孟虎反而不急了,他前后望了望,然后问小木匠:“你知道下游是哪里不?” 小木匠在三道坎干了一段时间,平日里与人闲聊,对于这儿的山川地理多少有些了解,说道:“往下游走,分别是七星岩、五里牌和铁寨坡,再往下走,就出了乾城境内……” “铁寨坡?” 屈孟虎笑了,说绕来绕去,最终还是绕回这里来了——走,兵发铁寨坡。 三人沿着河岸往下游走去,因为道路着实不太好走,行路艰险,差不多凌晨,天亮时分,方才赶到了铁寨坡附近,而随后,他们在一棵大榕树下,找到了那条木筏子。 果然,虎逼等人,的确是来到了铁寨坡。 确定好了这木筏是虎逼等人夜里行船的那条之后,洛富贵像猴子一样,爬上了大榕树的树梢去,口中轻轻吹起了口哨,没多一会儿,那略微有些发红的马蜂虫子就飞了过来,在头顶“嗡嗡”作响,随后朝着不远处的坡上飞去。 洛富贵带着小木匠与屈孟虎离开了河边,越过一大片的稻田,往山上走去。 走了一会儿,他停下了脚步,在草丛里面一阵翻找,发现了一块石碑。 那石碑上面刻着八个字——“徐福故地,生人勿进”。 瞧见这个,洛富贵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,对旁边两人说道:“糟糕,有麻烦了。” 屈孟虎问:“怎么,跟丢了?” 洛富贵摇头,说跟倒是没跟丢,但碰上扎手的事情了——前面是龙武村,不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