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儿让小木匠的心又沉了下去——且不说哑巴能不能正常表达,就算能,也未必会站在他这一边啊。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放弃,说要找哑巴当面对质。 毕竟哑巴只是说不出话,却能够听懂别人的话语——很显然,他这并不是先天性聋哑,而是后天性的失声,而他之所以如此,很有可能是吴半仙动的手脚,给他下的药。 瞧见小木匠坚持,旁边又站着刘家去北平学堂读书回来的二公子,胡保长不敢怠慢,叫人将被绑住的哑巴叫了过来。 被人推搡过来的哑巴鼻青脸肿,口鼻处还有鲜血,显然是之前被屈孟虎打的。 但当面对质的时候,这家伙却并不配合,不管小木匠怎么讲,他都不理,像是听不懂任何的话语。 瞧他这犟牛劲儿,旁边有些不耐烦的屈孟虎又捏起了拳头来。 不过有外人在,他到底还是没有动手。 小木匠看着这个水泼不进的哑巴,气愤地喊道:“哑巴,哑巴,你就没有个名字吗?你知不知道,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,就是吴半仙给你吃的药。你本来可以说话的,本来可以自己找活路做,回头赚够了钱,还能够讨个婆娘,你对吴半仙,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恨么?” 他痛心疾首地大声喊着,然而哑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面,一点儿动静都没有,表情麻木。 他就是不肯配合。 小木匠没办法了,叹了一口气,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消退了许多。 哑巴被人带下去了,小木匠默默地看着,感觉某一刻,那个脏兮兮的汉子双肩似乎绷得很紧,显然他的内心里还是有挣扎的。 但他最终选择了吴半仙。 或许,他是选择了现实,毕竟在这乱世,混口饭不容易。 至少跟着吴半仙,有饭吃。 人被带了下去,胡保长看着小木匠说道:“人我们带回去先看着,不过这个事情,得等吴半仙回来,到时候再当面对质,你要是想起什么来,也可以跟我们讲,我们会跟县上报过去的。” 他带着人离开了,临走前,还跟刘知义点头哈腰了一下。 很显然,他之所以如此好说话,都是冲着刘知义的面子。 胡保长带着人走了之后,刘知义对着屈孟虎说道:“走吧,去我家,家父让厨房准备了酒菜,就等着你开席了呢。” 屈孟虎听到,没有回答,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小木匠。 小木匠低头,心中显然对刘家还是有一些嫌隙。 他瞧在眼里,立刻说道:“我与十三是多年未见了,好多的话要说,今天就不叨扰伯父了,明日,明日我一定登门拜访。” 刘知义有些意外,不过他是读过书的人,知晓分寸,瞧了旁边的小木匠和洛富贵一眼,想了想,说道:“也好,你们兄弟重逢,我就不打扰了——可曾想好去处?” 屈孟虎说道:“不知道啊。” 刘知义指着镇子东头:“那边有个老田头的馆子,做得一手好狗肉,猪杂碎也是顶不错的,你且去那儿吧,回头我让人给你们送坛子好酒来。” 屈孟虎点头,说好,麻烦了。 几人分别,那刘小芽走得依依不舍,她看了看小木匠,又看了看帅气俊朗、苗人打扮的洛富贵,最后瞧向了新式打扮的屈孟虎,少女心事,不知从何处说起来。 屈孟虎第一次来这儿,地方不熟,但小木匠却知晓去处,带着他和洛富贵,来到了老田头的馆子。 这是一处临街的破旧木楼,一个老头,带着一孙女过活,老田头好手艺,那乱七八糟的猪杂碎往砂锅里一炖,下面搁一火炉,咕嘟嘟一煮,香气四溢,勾得人馋虫都要出来。 几人在馆子里坐下,等到那加了半膀子狗肉和猪杂碎的大砂锅端上来,大家都忍不住吞咽起了口水来。 而这时大勇也奉了刘知义的命,端了一坛子酒过来。 他不敢停留,放下就走,生怕被小木匠算账。 屈孟虎叫那胖乎乎的田家孙女弄来三个粗陶碗儿,将有些浑浊的酒液倒上,端起杯子来,开口说道:“开席立言,这碗酒,先敬新认识的朋友洛老哥——若是没你老哥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,说不定我就只能给我这小兄弟收尸了。这杯酒,您随意,我先干为敬。” 他一口喝下,小木匠也赶忙喝了,那洛富贵是个爽快性子,也不推辞,开口大笑,说好,干。 一碗酒罢,大伙儿又倒上,这回小木匠抢了先,给两位分别敬了酒。 几碗酒下肚,屈孟虎赶忙喊道:“停,饿一天了,先吃口菜,不然就浪费田老倌这么好的手艺了。” 三人连忙动筷,尝了一下那已经翻滚了的炖肉。 这里面是一锅大杂烩,放了辣椒和花椒,还有香料,那肉早就炖了的,此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