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他又道:“怎么,你想要喂不成?” 谢桥狠瞪他一眼,不和自己的胃过不去,吃了两块糕点。 马车疾驰,烟尘滚滚,士兵押送物资紧随其后。 谢桥掀开帘子,略带凉意的微风拂面,掠过她绾好的发髻,一缕垂落在脖颈。极致的黑,耀眼的白,两相辉映下极为诱人。 秦蓦视线落在她的雪白的脖颈,手指来回轻抚着铺垫在马车上的滑腻的丝绸,渐渐出神。 谢桥却毫无所觉,伸出手感受着轻风从指缝中穿梭,远处白云、高山、洪湖在她眼前一闪而过,心胸也开阔,全然忘记马车内另一人。 渐渐地靠近南阴,难民或蹲或躺在官道上。甚至有的难民看见马车想要一哄而上,看见后面随性的士兵,慢慢退到路边,目光灼灼的盯着一车车运送而来的粮食。 秦蓦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包袱,扔在谢桥的身上。 谢桥一怔,打开包袱,里面一件男子所穿的青布长袍,疑惑不解的看向他。 秦蓦却已经甩帘下车。 蓝玉解释道:“这里的难民太多,为了争抢食物做出许多过激之事。您是女子容易成为他们争抢的对象,换上男装好行事。” 谢桥挑眉,专挑弱者下手。 换上长袍,刚刚合身。蓝玉替谢桥装扮一番,霎时成了文弱书生。 “虽是男子,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,与女子有何区别?”谢桥愁眉苦脸,倒不如女装来的顺眼。 蓝玉面色一正,沉声道:“难民不对书生动手。” 谢桥心中大震,一时不是滋味。 …… 走在荒凉的街道上,难民、死尸四处可见。 “家境好的都已经搬走,留下来的都是并不富裕的百姓。染上瘟疫的人,已经被关在城外一处荒废的宅里隔离。这些死去的人,怕都是生生饿死。”蓝玉边走边给谢桥介绍这里的情况。 谢桥脚步一顿,看向一处宅子,几个人正在挖树根充饥。 “这里已经有银子也买不到食物,每日里仅靠城外施粥度日。”蓝玉似乎有所感触,冷漠的眸子里,泛起水雾,想起她的家乡也是被洪水淹没,父母都在灾难中死去,她随着难民一道乞讨出来,几经周折,被主子选中。 谢桥继续前行,听到打闹声自巷子里传出来,走过去一看。便见几个难民围着一个孩子动手,目地是他手里巴掌大的一块饼。 “蓝玉……” 谢桥话未出口,蓝玉便拒绝了:“小姐,你给他们食物,非但帮不了他们,反而给自己招祸。若想要帮助他们,不如与郡王商议,增加施粥的份额。” 谢桥点了点头。 一路走下来,所见所闻,令她心情沉重。 她仿佛看见第二个清河村。 可清河村的村民却比他们幸运,并没有爆发瘟疫,加重灾情。 回到临时搭建的营帐中,谢桥迫不及待的去找秦蓦。秦蓦却不在营造中,询问侍卫,方才得知他去巡视堤坝。 谢桥匆匆赶过去,脚步一顿。只见秦蓦将袍摆扎进腰带里,卷起裤管,站在浑浊的河道里与人一道搬运泥沙。 脸颊上的汗水,在日光下散发着晶莹的光芒。 每一次的见面,都令她看见他不同的一面。 她的印象中,他始终高高在上,又脏又累的活,定与他不沾边。可眼下,他却亲力亲为,令她对他有了稍许的改观。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,秦蓦侧头望来,指使着他们将最后几袋泥沙搬运过去,朝谢桥走来。 “你来这里作甚?”秦蓦满头大汗,身上一股腥臭味。抬手将坠在眼角的汗水抹去,袖子湿答答的,脸上磨蹭上泥沙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