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 阿殷从小到大都没熬过夜,如今头一回给人值夜,虽然知道都督府外围安排了暗处侍卫,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,整个晚上打起精神在定王的寝居外站下来,简直腰酸腿痛。 清晨时头重脚轻的回到家里,蒙着被子便睡到后晌。 接下来的几天定王都挺忙碌,一面叫人将西洲境内的匪况打探清楚,另一面带着人亲自往最近的土匪窝那里转了一圈儿,便开始写折子给皇帝上报匪情,并请示剿匪的事情。 阿殷自然知道定王划出的那四窝土匪都是厉害角色,非上回林子山那点草包能比。 她虽有武功底子,却没有临战经验,且毕竟是京中娇养的人,功夫虽不弱,耐力和临战应变的本事终究不及旁的侍卫扎实。眼看着定王愈来愈忙,不出几天就要出兵的模样,阿殷更不敢懈怠。 于是她每日早起或者晚睡,多挤出半个时辰练习,拿出了这十五年来少有的刻苦劲头,叫如意惊叹不止。 转眼八天过去,又轮到她值夜。 这晚倒是风平浪静,定王如常的处理完公务,早早的回住处歇下了。只是阿殷连着劳累数日,又强打精神守了整夜,身体便有些吃不消。 阿殷毕竟是娇养出来的身子,即便从前习武也是把握着分寸,却没吃过苦,这一日回去掀开圆领袍下的裤腿,便见小腿又肿了起来。 如意见不得她这样,心疼得直掉眼泪,劝她跟冯远道告假歇上两天再去。 阿殷自然不愿告假,却也不会跟身子骨过不去,免得耽误过些天的剿匪大事。于是暂时缓了缓,待得轮休的时候,阿殷便带着如意上街,去药铺里选个管用的膏药,顺道逛逛街市—— 来到凤翔城已有二十多天,她每日里跟着定王四处奔波,大致记住了街道两侧都有些什么商铺坊肆,却从未进去逛过。那些带着珍奇货物的胡商,大胆又妖娆的舞姬和异域的胡琴歌曲,道旁酒楼里的诱人饭菜香气,甚至兵器铺中琳琅满目的短刀袖箭,每一样都叫阿殷垂涎欲滴。 论威仪华贵,凤翔城自然无法与京城媲美,但要论往来客商的热闹,货物商品的繁杂,这儿还真是不遑多让。 阿殷带着如意走穿惦记了许多天的街市,尽头处是城里最有名的药铺。 她进去选了几样药膏交给如意拎着,俩人正兴致盎然的商量该去哪里吃饭,出了药铺一抬头,竟跟骑马经过的定王碰了个正着。 定王显然也有些诧异,抬头扫过匾额和药铺里的层层药柜,再一瞧如意手里拿麻绳儿串起来的药盒子,那上头的字迹工整清晰,一瞧就是消肿散瘀的药。他自幼习武,本就觉得阿殷近来走路不大对劲,当即明白了原委,心内便是一笑。 阿殷偷偷买药被抓了个正着,有些讪讪的,抱拳行礼,“卑职参见殿下。” 她今儿是寻常姑娘家的打扮,五月初天气渐热,一头乌发以海棠玉簪简单挽起来,玉白绣锦交领半臂下是一袭柔纱襦裙,修长之外透着轻盈,随了街上掠过的风微动。这是跟平常的精干侍卫截然不同的风姿,定王久未见她女装打扮,乍一眼看过去,倒觉这简单修长的衣裙更衬她的气质。 定王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,“受伤了吗?” 作者有话要说: 今天得去加班,甚至可能熬夜,所以明早请个假哈tat ☆、014 阿殷进都督府并非经过寻常的选拔,而是托了冯远道的引荐,且她的父亲陶靖又是金匮府的都尉,她从进入都督府的那一刻便已下了决心,定不能丢他二人的脸面。这些天她始终倔强的坚持,不愿透露伤情,皆因不想叫人看轻她这个年纪尚小的女侍卫。 而今众目睽睽,她更不愿承认,便抱拳道:“只是染了点风寒而已。” “风寒用散瘀的药?”定王瞧她说得一本正经,唇角忍不住勾了勾。 他后头的几位侍卫虽非跟阿殷同队,不过从京城到西洲一路同行,多少也是面熟的,且每日交接往来,也都日渐熟悉。听了定王的话,侍卫们各自留神发现那几个药盒后,差点没笑出声来。 阿殷诧异,随定王的目光瞧过去,见到那药盒上的字时,闹了个大红脸—— 这讨厌的药铺掌柜,没事把药名写在盒子外头做什么!刚才惦记着饭食没留意这个,只随手递给了如意,早知道就要个袋子装起来了! 定王瞧见她陡然红了的脸,倒觉出几分可爱,微笑之下融化了满身冷硬。 “这些天事情不多,允你休息几天,伤好了再来。”他觑着阿殷一笑,带人走了。 阿殷依旧红着脸站在那里,回头一瞧如意,她竟然也笑得肩膀打颤! 可恶! *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