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走到床边来给少年擦脸擦身。 他出了一身的汗,内衫湿透,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,当然也是难受的,只好抬着手任季鸿摆弄。擦了前身又转过去擦背,罗老先生的化腐生肌药很管用,这才几天,他伤口就好了些,开始愈合,但仍旧不可大意。 余锦年侧着身子,半屈着一条腿,被季鸿仔仔细细地擦过了膝弯,一方软棉布沿着细长的腿形,慢慢往上擦去,灰白的棉轻轻拭过腰后稀稀落落的几块青紫,反衬得旁边完好无损的肌肤如奶脂一般,季鸿停下手,道:“明日二娘出殡,你……可要去送?” “非亲非故,就不去了罢。”余锦年半张脸埋在枕里,分明的言不由衷。不是不想去,是不敢去,去了不知道说什么,更不知道做什么。 季鸿自然也不会强迫他,继续拿着汗巾擦背:“不去就不去罢。” 余锦年又忍不住问:“定了哪儿?” 他指的是墓址,季鸿说:“在文花坳,阴阳先生瞧的风水,枕山面水的好地方。过阵子盛春,漫山遍野都是花儿,很有灵气。” 少年点点头,突然转过身,他衣还没穿,赤身裸体的只有腰间搭着点儿被角,就投进了男人的怀里,季鸿将他紧紧抱住,摸了摸他后脑:“哭罢,只在我这儿哭。” 余锦年摇头,哭不出来,只是想找个地儿藏着。 说着不去不去,结果第二天一大早,余锦年还是爬了起来,钻到厨房里擀面。他多日未下床,吃的喝的都是季鸿安排,只是他胃口不好,心情也低落,便是山珍海味,此刻在他嘴里都味同嚼蜡,一顿能吃上几口就不错了,更不提按时吃饭。 但是说来也奇,无论余锦年何时醒来发饿,哪怕是深更半夜,季鸿总能当即从厨下端来新鲜热乎的饭菜,好像那菜都是随口一说就能变出来似的。 这会儿进了厨房,才发现后厨灶上还炖着东西,有几人贴着墙睡得东倒西歪,都是春风得意楼的名厨,有专做点心酥果的,也有擅长热菜汤品的,一个个儿都一副被折腾坏了的样子。 余锦年这才明白过来,他日日张嘴就有的可口饭菜都是怎么来的。 委实骄奢。 他叹口气,叫醒几人:“张师傅、刘师傅,醒醒!” 几人幽幽醒来,还以为又是季鸿来催菜,忙不迭抹着嘴边的口水爬起来,下意识去摸案上的菜勺,眼都还没睁开就连声应和道:“这就有、这就有!马上出菜!” 余锦年哭笑不得,无奈道:“不是……没有叫菜。这些日子辛苦了,你们都回家去睡罢!” “余小神医?”众人大眼瞪小眼地盯着余锦年,终于回过神来,却没人敢走,生怕那位季大公子来发怒,他们只道是来做菜的,却不知自己做的菜都被谁吃了,更不知那导致他们日夜颠倒的罪魁祸首正是眼前这位小神医。 余锦年见他们左右犹豫,只好与他们反复解释了一遍,又强调自己能够当家做主,几人才陆陆续续千恩万谢地离开。 送走了几位师傅,便回来揉面,他这做面条的手艺是二娘教的,若不是当日二娘善心,将他捡回来,此时的他还不知在哪里游荡。在这个陌生的世界,他吃到的第一口热乎饭,是二娘亲手做的手擀面,如今二娘要走了,事亡如事存,这一碗倒头面,也合该是他来做。 切肉煮卤剁酱,备瓜丝菇碎,烹鸡骨高汤,样样精细齐全。 季鸿醒来,见手边人空枕凉,刹那间有些失魂,昨日余锦年退了烧,算是半好,他紧绷了三四日的弦终于松下,积累了多日的疲惫也加倍袭来,竟是睡沉了,连少年何时离开的都不晓得。于是披上外衫出来找,待走到后厨,才终于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。 余锦年脸色尚浅,未及病前红润,人也清瘦许多,但烹调起食材来仍旧娴熟无比。 进了门,他正将一枚煎蛋卧在刚刚做好的杂酱面上。 “这么早起就下厨,身体还没好。”季鸿关心道。 “嗯,没事。”余锦年微笑了下,将一双筷子斜插在面碗中,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停灵的屋子,将面摆在灵柩前,他上了香,磕了头,又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