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鸿:“……” —— 两人简单地吃了点,各喝了一碗鸡汤糁,吃了几片余锦年现炸的鸡蛋馍片,虽吃的简单,但吃到肚子里都是暖洋洋的。 余锦年舒服地伸了个拦腰,见外头天也暗了,便收拾收拾东西,将吴婶娘送的坛辣子装进篮子里,准备去何大利家看病人。 他正待往外走,季鸿忽然将他拉住:“等会。” “嗯?”余锦年奇怪地站在原地,看季鸿拿着一条手巾浸湿了,叠成整齐方块,又一只手将他下巴捏住轻轻抬了起来,离得越来越近。他一时错乱,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奇怪的东西,语序不清地问道:“做、做什么……” 季鸿一顿,便又继续将手巾一角覆在余锦年脸上,一点点擦去了他脸颊上的炉灰。少年一直不安地眨动着双眼,纤细的睫毛如蝶翼般,在季鸿心里扇出小小的旋涡,他借着给人擦脸的机会,偷偷摸了一下,那双小蝴蝶扑的一下阖起来,紧紧地趴在那儿不动了。 “好了。”季鸿放下手。 余锦年扭头:“那、那就走吧!”说着闷头朝前,哐嚓被厨房的门框给绊了一跤。 似乎是极其轻微的,他听见季鸿在背后笑了,像是无波无澜的湖面上荡起的一丝涟漪。 “走吧。”片刻,季鸿也缓缓地跟了上来。 吃饱了的何大利看见两人打身边走过去,一前一后,气氛诡异,也不敢说话,滴溜溜跑到前头带路去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某年月日,余锦年正在写日记: 季鸿用法之一:敲核桃~特别棒! 季鸿用法之二:捡豆子~特别棒! 季鸿用法之…… 背后突然一暗。 余锦年:……人美活好气质佳,特别棒!我永远爱他! 第14章 黄芩知母 何大利家在信安县城南一处深巷里,从一碗面馆对面的百花胡同往里,曲曲折折再走上一顿饭的时间,才能到何家门口。因为马上就要到月夕了,有些人家的门檐上已经点了灯笼,几人走了这好半会儿,天已黑得差不多,正是晚风簌簌,橘火莹莹。 余锦年走在中间,时而新奇地瞧着两旁各色灯盏,他脚步一慢,便听到身后深深的喘息。 “季鸿?”他回头叫了一声。 那喘声一停,过了好一会,季鸿才沉沉应道:“嗯。” 余锦年往回小跑两步,见季鸿正停在一户灯下,暖黄的光晕在他的脸上,却仍显得男人脸色苍白,他将要走过去,季鸿却挺直了脊背朝他缓缓步来。 “走吧。”离开了那盏小灯笼,男人身周倏地又暗下来,他慢慢地开口,显得有气无力,“天冷了……看完好早些回去。” 余锦年定定地站在那儿,看季鸿有一只手虚掩在胸前,他伸手去扶,却被季鸿推了一把。 少年虽看着细瘦,其实身体结实着呢,季鸿这一下没推开他,反倒把自己晃了晃。余锦年也不与他打虚招,直接拉住了季鸿,借他半个肩膀靠着,两人身量上差了一个脑袋,远看去倒像是余锦年依偎在季鸿身上了。 如此慢慢挪了两步,余锦年拉了拉季鸿的袖子,问:“你可舒服一点?要不我们坐下罢?”他朝前头踟蹰着的何大利喊道:“何师傅,稍等一会儿!” 季鸿垂着眼睛,神色有些没来由的懊恼,嘴角也紧紧闭着,他松开余锦年将自己稳住,才想张口说话,却先呛出几声咳嗽来。之前是因为走得太急,又憋着那几口喘,实在憋不住了才蹦出两下急咳来,他忙躲过头去,又用劲忍住,才道:“……无妨,快到了。” 余锦年伸着胳膊:“那你拉着我。” 季鸿不肯,执意要自己虚虚晃晃地走,路面发黑,他没走两步就扶住了墙,显然是走不动了。 余锦年也靠墙上,道:“那我们都别走了,今晚谁也不要看。”他是赌气,因为自己身为医生,明明第一眼见面时就知道季鸿身体不怎么好,却还带着他走了这么多的路,连季鸿逞强都没看出,他只顾着何家那个是病人,却忘了自己身后这个也不怎么强健。 大家都是病人,顾此失彼,真是失责。 何大利是个直肠子,一听余锦年这样说,还以为他真的要打道回府,登时急得团团转:“小年哥儿,这……” “作甚生气。”季鸿见少年眉毛皱成了一团,本就心悸乱跳的心脏更是紧巴巴的,他摇摇头,抓住了少年的手臂,无奈道,“依你就是,我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……” 话虽如此说,余锦年却感觉自己支撑着的身体在渐渐倾斜,几乎一半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肩上:“等回去了,我给你好好看看。”若不是已经答应了何大利,他倒真想立即回到一碗面馆,先给季鸿看。 “余先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