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池本就不在意小名儿大名儿这些的,他理解他爹刚才欣喜若狂,本能地就叫出了他‘小池子‘这个小名儿。 黎池笑得露出了八颗整齐的白牙,笑容灿烂地摇摇头:“爹,没事的,小名大名都是叫的我。儿子中会元了,爹您高兴激动也是正常。” “是啊,爹高兴!爹的乖儿子中会元了,或许再过不久就是……” “爹,虽说有人帮忙读榜,但等人少些之后,我们再亲自去看看。” 黎池赶忙截住他爹的话。他爹想说的应该是‘或许再过不久就是状元了‘,虽然这话很有道理,但却不好明面上说出来。 黎池已连中五元,最后一场殿试若得了状元,就是‘六元及第‘。而且只要黎池正常发挥,不出什么意外的话,这状元就是稳稳的了。 只因科举取士以来八九百年间,历史上只有两个‘六元及第‘者。如今在位的贞文帝,为了彰显他在‘文治‘上的功绩,也会点黎池为状元让他‘六元及第‘。 因此,黎池这个会元的意义尤其重大。有了这个会元,只要之后殿试不出意外,他就已经锁定状元了。 对于儿子黎池打断他的话,黎棋在看到周围外人众多时,也就明白了,这种场合说话是要格外注意。“和周,你说得很对,待会儿我们再去亲眼瞧瞧那榜单!” 正在这时,闲人的读榜内容里,出现了一个黎池很熟悉的名字。 “第二十四名,钟离书!江淮行省临淮府浯阴县衙前坊人!” 然后紧接着,又是一个黎池很熟悉的名字。 “第二十五名,明晟!江淮行省临淮府浯阴县衙前坊人!” “唉呀,是钟离家和明家的公子!他们也考上了!真是太好了!”黎棋惊喜地说道。 因为钟离书于黎池算是有救命之恩,乡试时又与钟离家和明家的人同住一个小院,相处过后,黎棋就很喜欢两人。现在听到两人也通过会试考取了贡士,他也是由衷地感到高兴。 也正巧,钟离书和明晟循着黎棋的‘小池子考中会元‘的声音,找了过来。见到黎池后就拱手道喜:“恭喜恭喜!和周会试再下一城!” “和周,恭喜你喜中会元。”哪怕平日里有些面瘫、看着还有点冷酷的钟离书,在这种情形下也无法再冷酷,脸上也带了微笑。 黎池也拱手道喜,“同喜同喜!和周也在此恭喜冠三和竹帛榜上有名,喜中贡士。” 三个年轻人间互相道过喜之后,这才与对方身边的人打招呼。 “黎伯父好,黎三哥好。”钟离书和明晟向黎棋和黎湖问好。黎棋和黎湖则也热情地回应了两人的问好。 “您四位安好。”黎池和黎湖也向跟过来的,钟离书和明晟的族人问过好。 自去年八月乡试结束后,黎池就就没再与两人见过面,可此刻见面后倒也不显生疏。互相道喜问过好之后,就自然地开始聊了起来,聊此次会试、聊乡试之后各自的情况,总归是不缺话题的。 而黎棋则与钟离家和明家的那四位族人聊到一起去了,毕竟乡试时同住一个小院里,算是熟人了,同样不缺话题。况且,就算没话题,也还能吹自家的孩子呢! 只有黎湖一个人,感觉他两边都有些融入不进去。 黎湖看看与人侃侃而谈的堂弟黎池,再看看满面红光的三叔黎棋,然后想想自家还没个正行的亲弟黎海,以及自家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家劳作的爹娘…… 黎湖第一次感觉到了身上的担子,身为男人、人子和长兄的担子。 堂弟中了会元,且还是‘连中五元‘,黎湖高兴是真正的高兴。但感觉到身上的担子之后,他心里的滋味就在高兴之外,还添了些落寞。 心里滋味复杂的情况下,黎湖将视线移到了周围人身上去。 周围有专注地在围观他们的人,也有只是目光不时扫过这边的人,可他们的眼神中无疑都有着艳羡,以及落寞…… 黎湖想一想,这些人定然也艳羡小池子考中会元,可又因为自己或亲近之人没有考中,或名次不如而感到落寞。 这么一看一想,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