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牛一般的高壮男人——一个断了呼吸,血液横流,另一个陷入昏睡,鼾如雷鸣。 晏欺起身将烛台吹熄,又把将燃不燃的炭盆儿一脚踢往一边,手里攥紧那张令牌,继而回头对程避道:“……走罢,这里算是待不成了。” “啊?”程避瞬时醒过心神,连连跟上去问道,“您不等薛……薛师兄回来的么?” 晏欺脚步立马一顿,但是很快,又无可奈何道:“怎么等?过会儿他们那接头人发现不对劲了,上客栈来寻麻烦怎么办?” ……说来也是。 程避默然点头,索性也不再拖沓,跟着晏欺朝前推开房门,二话不说便往楼梯口走。 来时四人结伴同行,走时却稀稀拉拉只剩两个。程避虽见识过晏欺拳脚功夫有多厉害,只当他抬头望见眼前男子纤瘦清减的背影之时,难免还是会带有些许惴惴不安。 “小师叔当真不等薛师兄了?”程避又忍不住道,“一会儿他回来见你不在,又该往哪处寻人去?” “不等。”晏欺头也不回地道,“他自有办法寻我,不必过多担忧。”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栈,夜已渐沉,中途不曾遇得半个活人——正如方才那男人说过的,这般时辰还不自觉在街面上胡乱晃悠的,不是黑市里静待交易的商客,就是不懂规矩等着送命的傻子。 程避左右望过一阵,几乎没费什么力气,便见门前不远一棵枯木杆儿下,歪歪斜斜停了辆马车。车身已经很旧了,马匹却像是更换不久的,四肢矫健有力,恰适合在这风雪天里连夜赶路。 晏欺迈开步伐走过去,伸手敲了一敲车棚,啷当一声轻响,里头东西似正装得鼓囊。程避经验还算丰富,一听就辨了出来,直向晏欺说道:“多半是铁箱。” 晏欺壮着胆子翻身进去,随手摸过一把,果真是铁箱无疑,甚至还有几只是空的,刚好适合藏人。于是他从车棚里端探出一颗脑袋,对程避招招手道:“……你过来,钻铁箱里去。” “什么?” 程避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,过不了多久,也许下巴还能惊到脱臼: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师叔你别开玩笑了!” “我在认真说话,谁和你开玩笑!”晏欺语气刻不容缓,当即凝了声音道,“你躲进去,一会儿见了那接头人,我来与他周旋。” 程避倒也不笨,一下子明白过来,登时带了些惊诧地道:“师叔是想查清……马车最终会驶向什么地方?” 晏欺一边点头,一边催促道:“你快点,别老在外磨蹭!” “是……弟子这就……” 正说话间,程避已埋头朝车棚内探进了半颗脑袋。晏欺坐在一旁守着,没一会儿,又见程避极为尴尬地从里退了出来,小声嗫嚅着道:“师叔……这铁箱子太小了。” 晏欺脸色一僵,随即掀开车帘往里一瞧——还真是! 别看程避小小一副年纪,那人也算是生得精壮高挑,足比晏欺多出了半个脑袋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