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避一听到这里,立马就在床上坐得笔直。一旦问题涉及自己尊崇景仰的师父,他便会比任何一个时候还要回答得认真庄重。 “师父对我说过,将来无论发生什么,不可徒增恶念,更不可产生大肆杀孽之心。” 他一字一句紧接着出声复述,晏欺便在旁一字一句仔细听着。 实际易上闲与晏欺之间,无论是在为人处世的心态上,亦或是教授于人的方式上,都有一定程度的偏差。 很多事情站在晏欺这一角度来考虑,未必会与易上闲始终秉持的信念有所重叠。但在少数情况下,两人最本质的想法仍会有一定的相似之处。 晏欺自己带过徒弟,但没带过像程避这样看似老成,实如白纸一般不染灰尘的年轻人——可能他稍有哪些没照料到的地方,人就给他彻底带偏了,自此走上一条不明不白的歪路,再无回头机会可言。 晏欺不想借此毁掉一个人。只是别人家的徒弟,他也没那个资格穷追着指手画脚。 于是他低头思忖了一会儿,只对程避说道:“你师父同你说这样一句话,表明他很早就曾有预料……此后长行居必有一番劫难。” 程避微微抬眼,面上满是错愕而又难以置信的一类情绪。 “命数都是定的。不管你那天在街上救的是乞丐,还是别的什么——既有人存心盼着长行居亡,它便不得不亡。” 晏欺面无表情道:“……或者说绝对一点,你可以选择直接恨我。” 程避霎时变了脸色,连连伏身弯腰道:“弟……弟子不敢!” “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存在,你师父和师祖便不会背负这一世骂名,长行居更不会成为他人眼中必除的障碍之首。”晏欺冷笑一声,极尽嘲讽地道,“还是说,我这个罪魁祸首……也要像你一样,将所有责任尽数揽往自己一人头上?” “师叔言过!”程避万分仓皇地道,“弟子心中明白,师叔为人一向深明大义,又何来罪过一说?” “既然你说我无罪,又是何故在此自怨自艾?”晏欺凉声道,“你是当真有意忏悔,还是在为自身背负的重量进行开脱?” 程避面色一白,慌忙紧贴床沿跪伏下去,正对晏欺所在的方向,战栗哽咽着出声说道:“不……不!是弟子有罪,弟子未能遵守往昔师父教诲……如今师父已经不在,还望师叔予以责罚!” 晏欺抬手拢起外袍宽松的襟口,仍是淡漠无谓道:“……我不是你师父,也管不着你。眼下易上闲生死未卜,你倒是一人在这里悲天跄地,不堪一击——如此败弱无能之态,成何体统!” 程避长跪不起,犹是低声嚅嗫道:“师叔教训得是……弟子懦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