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只是手持武器的寻常暴民……那还都好说,大不了拿剑上去拼个你死我活。 但现在这群暴民摇身一变,成了诛风门中形魂不定的散状怪物。薛岚因不能将它们怎么样,它们却可以对他为所欲为。 如今冲天的火势已呈一种愈演愈烈的极端趋势,而面前凶兽一般暴戾恣睢的青黑流魂,亦随之仰天长啸一声,霎时挥舞其间锋锐尖利的爪牙,毫无征兆地朝前突袭而至! 薛岚因面色一凝,下意识紧抱着晏欺护入怀中,还待扬手挥扫一剑的短短刹那之间,忽闻后方一道惊响,流魂似有片刻的散乱失神,但很快又在火焰弥漫中迅速聚拢融合。 晏欺微抬眼睫,便见是程避那厮手执木剑,挣扎战栗着自流魂后方抬起臂膀,还似浑然不怕一般,正预备着发动下一波无谓的攻势。 晏欺暗骂一声,猝然向他喝道:“住手!” 可是已经晚了。程避到底年轻气盛,不自量力,晏欺一句话还没能说完,他那毫无威慑力可言的细柄木剑,已随破空凌厉的风声竭力推击出去,正对流魂交缠环绕的乌烟后心处,用实了劲道欲将之全然贯穿—— 但他显然不知道,寻常攻击对于无形体的流魂幻术来说,并不会造成任何实际意义的创伤。 木剑骤然一击,刺入魂体散漫的气劲深处,霎时惊起一连串近似咆哮的愤怒嘶吼。 满目皆是流窜的乌青魂烟,倏而幻化成虚无缥缈的数十余人形。它们各自手持一柄长刀,纷纷回过身去,反朝程避所处的方向,有所意识地发出足以称为迅猛凶悍的反击! 薛岚因慌忙出声大喊,无奈周遭杂音更甚,他这一句警示,便不过是石沉大海无用挣扎。情急之下,手中涯泠剑出,正待朝前阻滞流魂行径的动作,忽而晏欺一声闷哼,怀中紧裹丰埃素剑的外袍白光大作,骤然骇起一股火烫灼人的温度。 “……或玉?!”薛岚因惊道,“怎么了?” 晏欺没答话,手臂一松,仿佛无法承担那份重量似的,整个人都微微朝后仰了过去。随后胸前一道刺目光芒更甚,薛岚因几乎要靠以手掩面,才能勉强睁开一双灼痛的眼睛。 ——而就在丰埃素剑不慎落地的同一时间里,一丝无形寒流恰似霜雪降临一般,顷刻覆盖了满室熏至昏天暗地的滚滚烈火。 那是一股不及易上闲那般雄浑厚重,甚至可以说是薄弱虚幻的一种微末力量。它自丰埃素剑中来,沿途不曾发出任何引人注目的响动,也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,朝四面八方蔓延展开,却能在眨眼短短的一刹那间,熄灭镇剑台内熊熊燃烧的每一寸火焰。 紧接着,冰霜雪粒宛若无限生长的藤蔓,赶在流魂拼命朝程避伸出爪牙的前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