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 旁观的殷显没忍住扑哧笑出声。 “白痴。” 等到两三天后,他碰见她在自家门前的水龙头洗头,才知道,她是新搬来的邻居。 “呜啊呜啊呜呜。” 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抽气声与意义不明的怪叫,她往头上倒洗发露,唰唰唰地抓头发。泡沫沾到她的衣领,冷水几乎打湿她的半个后背。 仔细一听才知道她在喊着。 “冰啊冰啊冰啊。” 打开水龙头冲掉泡沫,她的叫声拔高一度,惨得跟杀猪似的。 “冰坏了呜呜呜冰冰冰。” 仿佛喊叫能抵御寒冷,她的手拼命搓头,嘴巴也一刻没停。 这么冻的天,稍微有点常识和智商的人都不会用冷水冲头……殷显关上门,回到自己房间,确定自己的新邻居脑子不好使。 城中村的隔音差,墙像纸糊一样。 殷显不时能听见新邻居在家中的自言自语。 “我走的时候没关灯吗?真马虎,电费很贵的。” “等发工资,得买窗帘啦,不知道窗帘店在哪里。” “好饿啊,可是不能再吃了,这一口是留着给明天的早餐。” “唉,我饿得受不了呀。” 他把棉被盖到头顶,为了不听见她的讲话声。她一直喊饿,害得他的肚子也“咕咕”地叫起来。 “如果能吃到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就好了。” 怎么会有人跟自己说话,话还这么密的? 殷显烦躁地翻身,两手捂住耳朵。 一来二去,他已经对她的声音产生辨识度了。 细软的南方口音,语速快,语气词多。比起和人讲话,自言自语时的咬字更含糊,落在耳边,像只拼命挥动翅膀的小蜜蜂。 早晨,他睡得迷迷糊糊又听到新邻居的声音。 “喂,你这小丫头片子,是不是你拿的我袋子!” 对面收破烂的大爷扯着嗓子,劈头盖脸的一顿骂:“赵婶说看到是你,你别不承认啊,把我辛辛苦苦收的废品偷了。我这么穷,你连我东西都偷,丧尽天良。” 殷显从床上起来,隔着窗户看见新邻居双手合十地向他道歉。 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你要。那个袋子黑色的,里面全是垃圾,我丢垃圾就顺手帮你丢了。” 大爷摆摆手,不听她解释:“行了行了,帮我?好意思说帮我吗?不知道是什么就不要动,你认为是垃圾,那是你认为的,我收那些废品花了多少功夫你知道吗?” “不好意思。”她咽下要说的话,垂丧着脸。 大爷昂着脖子,气焰愈盛:“你得赔我钱。” 小姑娘点头:“好……赔多少?” 那大爷报出个数字,明显是讹她。 殷显没有继续往下看了。 人家热心,爱做好人,是人家的事。 不关他的事,他不会管。 * 王结香确定自己生病了。 她从单位回来,喝了很多热水,但嗓子依然很疼。第二天去上班,她满脸病容,风一吹,站都站不稳。 扛了一上午,没法再坚持下去,她找到徐大姐拜托她。 “我今天人不舒服,下午能不能跟你换一下位置。” 徐大姐翻了个白眼,一口拒绝。 “病了找领头请假,回家睡觉呗。” 王结香去找了主管,却不是要请病假,是向她申请下午自己在超市里面卖油。 主管感到奇怪:“原先的规定不就是你俩轮班吗?有什么需要申请的?” “徐大姐说她更熟悉超市内部,所以一直是我在帐篷销售。” 王结香没有告状的意思,她只是人难受,想呆在温暖点的地方,但请假要扣工资,她需要钱,所以没有请假。 即便非她本意,主管依旧是领着她,到徐大姐面前,把徐大姐骂了一顿。 王结香如愿获得了一个呆在室内的下午。 不过在那儿之后,她在超市被同事排挤得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