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能不知道呢。可有个词儿叫悔之晚矣。如今李隆基再怎么后悔,懊恼,也于事无补,可是反反复复的软禁他,到什么时候是个头,这又不是人间,人间软禁到死即可,是不舍得杀的处置方案备选。如今杀不死,软禁不死一个人,不软禁他也不担心,有必要么?目的是什么? 如今的唐朝啊……皇帝的威信不强!当年天可汗只大败过一次,在那之后,雉奴同样被尊为天可汗,同样威震八方。九瀛大定,唯此一隅。如今在朝廷中,皇帝的威信减弱,在国家之间,大唐的威望不及从前。威望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,也没法具体量化,有心人一看就知道。之前朝中最有威信的是皇后和宦官,而不是皇帝。皇帝被人逼的两次逃出京城,在周朝这是西周东周的划分,在汉朝是西汉东汉的划分……心塞塞。 “我可不想听见西唐东唐……”或许不迁都,一开始就有两京,就不明显? 李世民现在的心情可以称之为‘文艺青年观赏深夜高跷表演之·我的烈马和草原都在远方’,他心中惆怅,十分伤感,筹措了一首缠绵婉转的诗,现在好难过,又不愿意写怨妇诗,只好以‘勤劳的老爷爷和败家孙子’为题写诗,借人间的不肖子弟,感慨自己家的事。原本打算如果李隆基瞧瞧去看那些搁在窗口书桌上的信笺和邸报,还关注人间的局势,关心大唐,那我今天就不管了。 但是没有——邸报是天宝年间正式成立的,地府很快就学了,的邸报上刊登阎君的诏令、某地缺鬼差,新成立的睢阳地狱,肉店地狱的新货,哪位大诗人因为喝醉打架被关了三天,海门的开放时间,阎君的休息时间,有哪位神鬼或古圣先贤要来公开授课,新一卷的史书修出来了允许公开借阅……诸多事项。 李隆基轻车熟路的在麦田边上脱下高跷鞋,随手搁在边上,自己轻车熟路的去父亲和儿子的厨房里找东西吃。 他有祭品,生日寿日和过年,以及一年四季都有祭祀,可是对于一个会玩的人来说,这点祭品绝算不上好吃,也无法抚慰痛苦的心。祭祀的酒也不够烈。他渴望那些激烈的、刺激的、辛辣油腻的食物,作为痛苦生活中星星点点的闪光,还有长期苦闷生活中唯一的宣泄。现在又不担心吃胖了没法跳舞。说来奇怪,安禄山胖的肚子都快垂到地上了,跳舞时依然旋转如飞。 花椒油和芥末的香味在空气中散发开,他不能动火,也不会烹饪,但在月色下切了香肠,再往碗里斟一些醋,蘸匀了,再悄悄用酒勺舀一碗酒,对月喝冷酒,别有趣味。 在数日不近饮食之后,哪怕是哪天吃了一点剩的烤芋头和肉饼,也觉得很香,比宫里的珍馐美味不差。其实在帝镇里还有一个人愿意给他吃的,只要他努力夸奖,或是写诗给她跳舞用,很可惜李隆基现在写不出甜美而浪漫缠绵的诗,赵飞燕又不欣赏悲苦的情绪。 李世民就盯着他,在月下好整以暇的享受这得来不易的一餐,猛然间想起阴间广为流传的两句诗‘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’杜甫的诗,写得好啊。 李隆基思念了一会高力士,随即拢着一包水果,又拢了一包水果,悄悄走到李弘的宅地内,去扣门。李弘常年不在镇内,他的宅子被武后支配,新盖了关押杨玉环的织房。“两位娘子,朕给你带了好东西。王菱不在吧?” 王菱的确不在。她悄悄从李亨的宅地中出来,轻轻拿走了李隆基的高跷。 武惠妃怒冲冲的走到窗边,还没等她开口喊,一包东西抵在门缝上:“娘子别嚷,给你的。” 杨玉环心领神会的避开,她虽然好妒,也明白事理,只要皇帝能把武惠妃哄的回心转意,以后就方便了。别人不敢帮着皇帝,如果武惠妃愿意相助,她到是能做不少事。现在皇帝们看在武后不爱搭理她,好好干活的份儿上,唔,在我们仨之间,最被厌恶的是我,其次是三郎,最轻的一个才是她。 其实武惠妃心里也是这么想的。 李隆基与她窃窃私语了良久,从花前月下,聊到歌舞升平。从二人的儿女,聊到李瑁的第二任皇妃。他倒是有个杀手锏:“玉奴不能生育,瑁儿现在有五男三女,都是嫡子,难道不是” 武惠妃柔和的笑了笑:“三郎你过来。” 李隆基凑上前去。 武惠妃从窗户的木条缝隙中伸出一只纤纤玉手,手没有什么变化,只是力气打了很多。拿出打年糕的力气,一巴掌抽了过去:“荒谬!”就算杨玉环不能生育,瑁儿也可以纳妾,和你做的这件事有个锤子关系! 李隆基还是第一次被她抽巴掌,当即大怒,反手抓住她的手腕:“好言好语你听不懂吗?谋害了三皇子,朕还追封你为皇后,你还不知感恩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