眸中全是满满的失望:“我救你,教你,从不图什么。” “是你要的太多。” 离更阑太过贪婪,他什么都想要,想要对那些将自己视为疫鬼放逐的人复仇,想要向离南殃证明自己,想要……想要飞升,哪怕再阴损的招数也没关系。 可这些,全都是离南殃最厌恶的。 离更阑抓紧他的衣襟,哽咽着道:“我不要听这个,我不喜欢听这个,你是我师尊,你将我从小养到大,定不会对我这般狠心?对不对,南殃,师尊?” 他的心口已经缓缓地化为枯骨,血肉化为粉末簌簌往下落,这明明是该很痛的,但离更阑却像是没感觉到似的,依然死死拽着离南殃,妄图得到一个他自己想听的答案。 “师尊……求求你,我只是不想……和你分开。” 离南殃说那只是借口。 离更阑几乎疯了,最后都有些口不择言了:“师尊,我马上就要死了,您……就算哄哄我也可以,好不好?” “你并没有厌恶我。” 他带着这一生最大的期待看着离南殃,却只得到离南殃一个漠然的眼神。 只是一个眼神,就给了他答案。 离更阑脸上终于覆上死灰般的绝望,他嘴唇发抖,不可置信地看着离南殃。 “不可能……” “不可能,少时你明明是最钟爱我的,奚孤行他们所有加在一起都都比不上我……” “我明明是你最喜欢的……” 他说的话自己都不相信,最后在离南殃越来越冰冷的眼神注视下,他终于崩溃地发出一声哭喊。 下一瞬,整个身躯化为灰尘,簌簌落到一堆枯骨中。 离南殃轻轻闭上了眼睛。 沈顾容嗤笑了一声,他灵障已破,抬手将冰绡拿下后,发现眼前依然是一片模糊,可能是瞎了太久,一时间有些不适应,只好又将冰绡带了上去。 他也没看离南殃,拎着长长的衣摆,跑向了一旁的牧谪。 少年人的身体十分娇嫩,他扑到了牧谪怀中后被一把扣住了腰,牧谪一抱之后还有些失神,唯恐自己力道大了将手臂间的纤腰折断。 沈顾容弯着眸子笑,搂着牧谪的脖子,道:“之后交给你啦。” 牧谪被他这个笑迷得神魂颠倒,愣了一下才呆呆地问:“什么?” 沈顾容抬起手将冰绡拿掉,眼前一阵模糊,他道:“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回到了少时,体内没有半分灵力,而这京世录的阵法还未停,若是再不停下,我八成要进入幻境中出不来了。” 牧谪一呆:“幻境?” “是啊。”沈顾容心很大,“百年前回溏城的幻境,哦,我又看到了花灯,完了完了。” 他说“完了完了”的时候,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,好像在玩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,配上他那张十六岁的少年脸蛋,根本让牧谪兴不起任何紧张感。 离南殃听到这句话,轻声道:“十一,我或许能帮……” 沈顾容没等他说完就扭过头去,闷声道: “我不要你帮。” 离南殃:“……” 这具身体太嫩,哪怕是拒绝讨厌的人时,竟然听着也像是在撒娇。 沈顾容可不喜欢了。 离南殃也没说什么,微微抿唇,正要转身离开,沈顾容却将他手中勾着的玉髓扔回给离南殃。 “还给你。” 离南殃一愣。 沈顾容道:“和当年说好的一样,我杀了离更阑后,就不再是离人峰之人了。” 离南殃捏着玉髓半晌,才道:“你离了离人峰,能去哪里?” 沈顾容漫不经心道:“我入赘我徒弟家。” 离南殃:“……” 牧谪:“……” 离南殃被他气走了。 沈顾容利用完了人就扔,完全不给离南殃半分面子。 他鞋子没穿,地上又是石屑硌得脚疼,只好挨在牧谪怀里,双脚踩在自己长长的衣摆上,一只手挂在牧谪脖子上,一只手抬手迷迷瞪瞪地去够那并不存在的虚幻的花灯。 牧谪道:“那阵法所做出来的只是幻境?” 沈顾容点头:“也真是可笑,他们算计了这么多,最后竟然只是得了一个幻境。” 其实说幻境也不算,毕竟在阵法中的沈顾容的身体就变成了百年前的模样,嫩得不行。 牧谪想了想,道:“能毁了京世录吗?” 沈顾容摇头:“京世录乃是神器,若是被毁,天道必定降下天罚。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