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浑身焦黑, 魔息将他的肉身飞快重塑。 “师尊……” 虞星河握着沈顾容的手,从未如此卑微地乞求着:“您看我一眼,星河到底哪里惹了您不喜?” 奄奄一息至极,沈顾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,轻启着唇,发出一声梦呓似的呓语。 “你若……从未存在过,就好了。” 虞星河的眸子猛地张大,眼泪簌簌落下。 等到他再次回过神时,不知过了多久,沈顾容的身体已经彻底冰冷。 他害死了师尊。 他又害死了师尊。 无数记忆涌入脑海,虞星河突然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。 咸州城,九息剑狠狠劈下,这道毫不留手的剑意几乎能将整个三界的妖魔诛杀殆尽,但在碰上离更阑的手时,却像是被什么化解了似的。 牧谪漠然看他,再次狠狠施了一道灵力。 一阵血光闪过,离更阑的手险些被斩断。 他面无表情地舔了舔手背上的血痕,冷声道:“你神魂中的疫毒与我出自同宗同源。” 牧谪的眼神狠狠闪过一道红光,眸子化为散瞳,浑身遮掩不住的泼天杀气。 离更阑看着他,笑了:“是了,疫鬼的散瞳。” 他轻轻抬手抚过双眸,露出和牧谪一模一样的疫鬼散瞳:“和我一样。” 牧谪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,恨不得将神魂都散去。 离更阑张开手,淡淡道:“京世录也入了阵法,很好。” 牧谪无意中一回头,就看到半躺在地上的沈顾容被一股灵力包围,整个身体都在发生变化。 牧谪被吓得脸色惨白,立刻回到沈顾容身边。 沈顾容的身体看着没什么变化,但极其了解他的牧谪却一眼就看出了问题。 他师尊……好像变得年轻了。 并不是说相貌,而是身上日积月累,被无数苦痛堆砌出来的成熟气势正在一点点消散,再加上他那头白发也在一点点地从发梢变得漆黑,像是泼了狄墨似的。 牧谪:“师尊!师尊……” “回到百年前。”离更阑双眸都是癫狂,喃喃道,“一齐回到百年前,我只要杀了他,就能向师尊证明……鬼修也可得道飞升。” “我与他一起飞升,疫毒留在三界。” 他突然狂笑一声:“你们不是说我是疫鬼吗?那我就变成疫鬼给你们看!” 牧谪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,突然明白了方才离更阑夸他好运的原因。 离更阑对他的师尊离南殃……似乎也有那种心思。 而牧谪的确比他幸运,他得到了沈顾容的回应,而离更阑……却被一个魔修无法得道飞升拒绝了。 “真可笑。”牧谪面无表情地心想,“因为得不到应答而扭曲成这样,难道不是把最爱之人越推越远吗?” 几句话的时间,沈顾容的白发已经悉数变回了墨发青丝,就连相貌也变得稚嫩许多,本就宽大的红袍松松垮垮地垂在他肩上,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。 牧谪看了一眼,连忙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拢了上去。 他并没有出现错觉,沈顾容真的变年轻了。 周围似乎有无数花灯漂浮而过,将沈顾容苍白的小脸照得斑斑驳驳。 咸州城外,林下春操控着匕首化为的针冲进沈顾容伤痕累累的经脉中,终于在一刻钟之内找到了那滴鲛人泪,毫不犹豫地将其碾碎。 来回疼昏过去四五次的沈顾容身体猛地一颤,眼瞳涣散,花了足足十息才大口喘息着,终于回了神。 林下春将针抽出来,随手丢在一旁,讷讷道:“行了吧?我好累。” 沈顾容浑身是血,脸上却艳美惊人,他勾唇一笑,道:“行了,多谢。” 林下春这才继续抱着膝盖坐在一旁发呆了。 「我如果是那把匕首就好了。」 「好累啊,好想回剑阁。」 牧谪是世外之人,不受因果桎梏,阵法周围也只有他一人未受影响,离更阑站在阵眼中,黑色长袍繁琐华美。 他看着已经是个稚嫩少年的沈顾容。 只要杀了沈顾容,杀了回溏城最后一人,那他就可以疫鬼之身飞升。 牧谪已经拎着剑再次冲了过来。 离更阑体内依然有封筠的鲛人泪,哪怕牧谪大乘期的修为击在他身上,却也很快就痊愈如初。 牧谪却是不信邪,他冷冷地心想:若是将他挫骨扬灰,看他用什么来复生。 牧谪除了对沈顾容以外的所有人从不留情,说着要将他挫骨扬灰,就直接用尽全力,剑意滔天几乎冲上九霄,毫不犹豫地劈下,轰然一声砸在离更阑身上。 灰尘漫天。 牧谪将剑收回,还未往前走,就感觉到面前再次出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