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谪怔然看着他,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慌乱。 林束和:“……” 林束和险些一句“兔崽子”骂出声,好险忍住了,没有崩掉他高深莫测孤傲仙医的形象。 他冷冷道:“他是你师尊,你胆敢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, 难道就不怕遭雷罚吗?!” 牧谪整个人都懵了, 他喃喃道:“我、我不知道。” 林束和:“……” 林束和彻底不耐烦了:“不管你现在知不知道,从今往后这个念头不能再出现,记住了吗?” 牧谪对于林束和此时的话根本听不进去, 他之前受到元婴雷劫时也没这么心境激荡过。 我对师尊……真的抱有旖念吗? 他浑浑噩噩地说:“记住了。” 说了记住, 但他整个人所表现出来的却是“你在说什么,我根本听不懂”的意思。 林束和差点要被他气死了,当即恼羞成怒,猛地一抬手,灵力威压猛地朝着牧谪扑了过去, 将一直站的笔直的牧谪压得腿弯一个踉跄, 险些直直跪下去。 牧谪一僵, 这才如梦初醒, 愕然看向林束和。 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师伯,竟然也有化神境的修为?! 不过也对,离人峰南殃君收的弟子中, 虽然性子迥异,但各个修为不凡。 素洗砚善奇门遁甲之道,掌教奚孤行修剑道, 朝九霄是妖修一出生便修为奇高,哪怕是废物如楼不归,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元婴修士,更何况是入门更久的林束和了。 牧谪死死咬着牙,没有被林束和的威压给逼得下跪,他也知晓自己的想法大逆不道欺师灭祖,艰难道:“是,记住了。” 林束和这才将威压收回,他冷漠地看了一眼牧谪,又瞥了一眼不知在房里折腾什么的沈顾容,暗中松了一口气,颇有种为自己的愚蠢师弟将危险的苗头按死在胚芽里的自豪。 就在这时,沈顾容在房中突然喊了一声:“牧谪!” 方才还说“记住了”的牧谪立刻转身跑过去:“师尊,我在。” 林束和还没反应过来,牧谪已经推开门走进了沈顾容的房间,架势十分轻车熟路,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擅闯师尊房门的。 林束和:“……” 兔崽子!我杀了你!! 姓牧的兔崽子根本忘记了自己说了什么,习惯性地走进了师尊房间,这才后知后觉方才和林束和说的话。 牧谪:“……” 牧谪的脚步一顿,突然有种想要退回去的冲动。 他的脚尖刚刚一动,还没退成功就听到里间的沈顾容软声喊了句:“牧谪!” 牧谪立刻忘了“退”字怎么写,快走几步掀开竹帘冲了进去。 里间的床榻上,沈顾容正坐在那调整冰绡,他大概是哭过,狭长的眼尾上有一抹飞红,此时扫见牧谪进来,狐耳直接立起来了,他眼尾轻轻一挑,倨傲又孤冷。 “你怎么这么慢?”他冷冷地说。 牧谪不清楚自家师尊是不是中药了,只好小心翼翼地走上前,道:“师伯留我说几句话。” 沈顾容瞪他:“说什么话?说话有师尊重要吗?” 牧谪:“……” 妥了,他师尊铁定中药了。 牧谪只好顺着他说:“没有,任何事情都没有师尊重要。” 沈顾容一听,唇角微微勾起,狐耳动着,一看就知道他很开心。 沈顾容又问:“你和六师兄说了什么?” 牧谪一听,茫然看了一眼沈顾容,脸再次通红。 牧谪自幼性子早熟,生平的第一缕光就是沈奉雪给他的,而之后又因为那半颗元丹能听到沈顾容的心中话,虽然他面上不显,但心中却是十分欢喜的。 他的师尊,万千人敬仰,仿佛仙人下凡,所有都道他高高在上冷若冰霜,不食人间烟火,但只有他自己知道,玉树寒芒的沈圣君其实内心就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般,知晓喜怒哀乐,会害怕、会嫉妒、会像个普通人一样爱凑热闹,鲜活得要命。 牧谪眼中的沈顾容,和所有人眼中的沈圣君完完全全不是同一个人。 这样只属于他一人知晓的反差让牧谪莫名的亢奋,根本不愿与人分享,只想独占。 这种情感逐渐被牧谪扭曲成对沈顾容独占的掌控欲,幼时他不懂,只能用孩子的争宠法子来得到沈顾容的注意力,哪怕看他一眼牧谪都能得到巨大的满足。 直到那不见沈顾容的十年来,那张熟悉的面容经过十年的流逝非但没有丝毫褪色,反而更加鲜活。 鹤归华表,我心如故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