变化。 季寒川讲得很仔细。 他没有仔细说校医院里的内容,而是表示,自己早晨一发现这点,就直接朝广播站赶来——这不能算假话。 季寒川还提到,校医院门口看不到、却切实存在的薄膜。在薄膜附近时,自己手腕上出现的东西。以及积分、兑换……他说:“这么看来,学校里的变化应该是这样。如果能顺利从‘校医院’进入、出来,就能拿到‘积分’。而这‘积分’,就能用来兑换生活必需用品。” 这天,来到广播站边的约有百人。另有许多学生,因小院周遭位置不够,所以挪去旁边的草坪。 他们安静地站着,听空气里传来的声音。有人拿了一盒粉笔,在红砖墙上书写:这是被困的第十五天,学校里出现了新的变化。我仍然不知道,这一切意味着什么。但我相信,在有勇有谋的同学的带领下,在绝大多数同学的配合下,我们可以度过这一道关卡。 在写完这句话之后,他郑重地在右下角,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 而在他之后,有看到这一幕的其他学生走过来,伴随着季寒川的广播声,问:“同学,可以借一下粉笔吗?” 前面写字的男生点头。在对方拿起粉笔后,他干脆将粉笔盒放在地上,而后离开。 这一切动作轻而迅速,带着学生们无言的默契。 一个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走上来,从地面上拿起一根、半根、四分之一根粉笔。他们在经历了百年风雨的红砖上,签下自己的姓名,像是一个没有诉诸于口的契约。往后皆是未知,但“人”之所以为“人”,就因为可以约束自己。过去半个月,学校里有恶事,但也有人制止。他们是国家最优秀的一批年轻人,他们可以在这困难条件下迸发出坚强意志,努力生活。 红砖墙上,出现越来越多的名字。 有人写着写着,粉笔忽而折断。这一下,像是一击重锤,敲在心头。这是个女生,她压抑了许久的心情,在此刻,像是碰上最后一根稻草。女孩儿肩膀耸动一下,下意识地侧头看周边人。她看到许多一模一样的表情,一样沉闷、压抑,又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憧憬。活下去,友善地、不要丢掉“人性”地活下去。 她开始快速呼吸,强迫自己:不能哭,不能哭! 在这种时候,不能让负面的心情传递。 她手指微微拧紧,接着刚才断掉的比划,继续写自己的名字。等最后一笔落下的一刻,女孩儿如释重负,心头的大石仍在,却好像没有先前那样难受、宛若受到压迫。她抬头看天空,意外地看到天朗气清。 这是一个好天气。 她倏忽笑一下,往旁边走去,将位置留给之后的人。 在她离开的地方,墙壁上有她的名字:任瑾。 广播的最后,季寒川提到了“攻略”。 “我们要以最大的善意来生活。同时,我们也必须以最大的恶意,来揣度这些变化。”他强调,“今天面对校医院的时候,不瞒大家,我想到了一些很虚幻、不可思议的元素。但现在来看,这一切原本就很不可思议——我有把握,今天以后,校医院里会有重重危险。但想要获得‘积分’的话,我们就必须面对这些‘危险’。” 他说: “说这些,不是为了让大家一拥而上。我倡议,等到明天此时,大家也要留心,来听广播。” 外面的学生之中出现一阵骚动。 季寒川斩钉截铁,说:“请大家分清楚,什么是‘勇敢’,什么是‘鲁莽’。不要冲动,不要造成无谓的牺牲,请耐心等待。明天这个时候,来听一个答案。” 广播结束。 莫文昭问:“韩川,我以为你知道校医院里会有什么?” 季寒川抬头看他。 白炽灯下,他瞳色异乎寻常的幽深。邵佑从旁边走来,手搭在季寒川肩头。 季寒川笑了下,回答:“知道是知道,但还是亲自去看一看,比较保险。”言语表述到底苍白,只有亲身经历,才最真实确切,“莫先生,要一起吗?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