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寒川想了想,“这倒不是问题。” 司机莫名。 季寒川重复:“真的不好意思。”他抬手,直接夺掉司机挂在手上的车钥匙,“借用一下。” “?!!” 司机起先震惊,随后大怒。 周遭还有其他车在。国人习惯,逃离险境之后总要聚集在一处,相互讲话,增添安全感。到这会儿,忽听一声大喊:“抢劫啊!!!我嘅车被刚刚果个人抢走咗!!!” 在他惊怒交加的喊声中,一辆灰色车子绝尘而去,离开人群聚集之处。 靳琦坐在副驾驶上,显得十分意外:“我以为你不会……” 季寒川说:“首先,现在城市系统已经瘫痪,不会再有警察抓人、影响之后进度。其次,我快点找到直升机、回去捞人,才是为他的生命、财产安全考虑。” 靳琦耸了耸肩膀,“行,你有道理。” 季寒川说:“找找车上有没有喝的东西,渴了。” 图鉴很快从后座上拿出两瓶水。 季寒川说:“拧开。” 靳琦微微无语,拧开,递给季寒川。 矿泉水在车上太久,已经是温水。车外高温、炙热,车内更是憋闷。季寒川一手扶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握住水瓶,“咕咚咚”灌下去。 说到底,他也是人,也是血肉之躯。 在城市废墟中攀高走低,他能做到,却不是不会累。 阳光公平地落在每一个人身上,季寒川原本一直在考虑其他事、分散注意力,以抵抗喉间干渴。直到这会儿,水真实地灌入喉咙,他肺部猛然一松,近乎贪婪地想撰取瓶中所有水滴。 这股冲动来的极快,几乎覆盖了季寒川的理智。 水润入喉咙,滋润了原本发干、微裂的嘴唇。季寒川舔一舔唇,能舔到一丝淡淡咸味。嘴唇终于湿润,他想到许多年前。 车后座上突然出现一个少女,她嗓音沉静,说:“寒川,慢一点。” 季寒川动作一顿。 “先喝三分之一,”邵佑道,“剩下的隔二十分钟再喝。” 季寒川无奈,放下水瓶,“你怎么忽然——” 邵佑:“嗯,来看看你有没有做坏事。” 季寒川分辩:“台风总会来的。”到时候就不会缺水,没准人们还要怀念当下的炙热、干燥。 台风带来雨水,雨水会将城市废墟中的尸体浸泡在一起。 不过这似乎也有好处。 季寒川冷酷地想:按照玛丽的说法,棋盘上的“瘟疫”代表一种病毒——只能在活人之中传播。 那些在地震中死去的npc,并不会在接下来的事件中复生。 这无疑减轻了玩家们接下来的压力。 听着季寒川的话,邵佑叹口气:“好,你是对的。” 季寒川挑起另一个话题,“你来的正好。其实刚刚,我想到之前在撒哈拉那次。” 邵佑轻轻“嗯”了声,尾音上扬。 靳琦惊疑不定地听季寒川讲话。 听见:“那会儿你找的教练简直不是人,要求在沙漠里大逃杀就算了,还不给补给……有好几天,我找不到吃的,想做个陷阱抓蛇,可前面两天,都只抓到虫子。” 那味道,混合着沙土,苦涩又古怪,随着腹腔汁液在舌尖爆开。喉咙痉挛,吞不下去,理智却知道,这是最简单获取的蛋白质。不想饿死,就得吃。 虽然季寒川知道,如果自己撑不下去,叫停,教练就会直接给他食水、带他离开沙漠。 可一旦打开这个开关,以后要怎么过? 等到世界天翻地覆,他能找谁“叫停”? 季寒川嘴角往下撇,喃喃说:“这么过了两天,终于等到一条响尾蛇来吃我。那蛇味道太臭了,可惜饿得没力气生火。哦,差点扛不动枪。” 他耿耿于怀。 那会儿,手中的枪并不能拿来保护自己。里面是彩弹,只能用来淘汰对手。 现在想想,这些回忆谈不上好与坏。生吃了一条蛇后,季寒川的运气仿佛好了起来。他遇到三个落单的对手,耐心等了半夜,身体埋在沙子里,耳边爬过蜥蜴、蝎子……天上明月照着这片广袤沙漠,风改变着沙丘样貌。终于,他等到守夜的人打盹。对方手中的枪歪斜下去。 季寒川一下子淘汰三人。 他笑纳了三人壶里的水。不算清澈,但能喝。当时喝下去的时候,他才觉得,原来自己这么渴。 水滚入喉咙,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