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最后那封,字字句句写着对她的担忧,尹婵揣在怀里,连绵不绝的思念寄来,心口泛起一股股酸涩。 夜宿宫殿偏院,她攥着信笺,整夜辗转。 得皇上金口玉言,拴在喉间的一块大石终于沉下,如今只盼父亲归来,低声念着他平平安安。 - 暮去朝来,两日后。 京城第一酒楼,雅间。 “世子成了亲,倒难得敷衍咱们兄弟了?” 谢琰一连被灌两杯,挥了挥手,笑着走到阑干吹风。 雅间有人笑骂:“胡说,二郎刚成亲几日啊,自然比你等招猫逗狗的忙,过会还得进宫叩拜太后娘娘。” “哎哎,在下糊涂,倒忘了二郎娶的,是那天之娇女。” 雅间一片笑闹。 谢琰面生薄红,虽有醉意,却因肤色白,模样俊美,红晕倒不狼狈,更添几许风流。 酒楼下路过的女郎纷纷侧目。 谢琰双手搭着阑干,从容迎来各路眸光。 对面的酒馆二层围着七八女子,娇怯羞赧,似在看他。 谢琰轻轻颔首,报之浅笑。 那一串串银铃的说话声似云雀唧啾,很难听清字眼,却不妨碍谢琰朝她们点头致意。 这样的骚动只持续半晌,随后而来的,是惊慌和奔逃。 “这是谁家公子,容貌如此骇人?”谢琰听见一人说。 他循声望去,那群姑娘已被吓走。 前方酒馆,与他正对的雅座,一身华贵蝠纹锦袍的男子敛袖而坐。 右脸的胎记,左边是深长瘢痕,眼眸凌厉如鹰,眉弓高耸,薄唇紧压,看相貌便觉得不寒而栗。 谢琰皱了皱眉。 那衣着华贵,非寻常百姓可得。但京城的王孙公子,他无人不识,从未见过这等相貌。 纵然如此,却有莫名的熟悉,引谢琰频频望去。 不知是否他的眼神过于直白,那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看了过来,正与谢琰目光相对。 幽邃的眸子,就像一柄剑。 谢琰猝不及防,下意识朝他笑笑,男子却转过头,不冷不热。 谢琰愣了下。 脑中慢慢悠悠现出一个人影,似曾相识,他苦恼地蹙起眉,想不明白。 这时,仆从前来禀告:“世子爷,该进宫谢恩了。” 谢琰和雅间众友告辞,临走时,再往对面一看。 那人却消失了。 徒留一盏空杯,几文银钱,搁在桌面。 谢琰将此事抛之脑后,回府准备进宫谢恩。 这桩婚事除去父母之命,是由太后做主,理当敬拜。 谢琰与夫人进宫,新婚夫妻难舍难分,引路宫婢见夫人亲热挽着谢琰的手,禁不住的偷笑。 相较夫人的娇羞甜腻,谢琰要稳重许多,好似有心事。 快到太后宫中时,谢琰走过雕门,余光忽瞥,远远觑见一盛装女子带着宫婢往另一边走。 谢琰打眼晃过,隐隐觉得宫婢身影有些眼熟。 他心神不定,被夫人拽了拽衣角。 “夫君,快到了。” 谢琰忍不住回头。 两人停在琉璃花坛前,背对着他,看不见容颜。 谢琰顿了顿,点头说道:“好。”便随夫人踏过太后宫殿的红漆大门。 琉璃坛中盛放着的春日娇花。 可赏花人却无心。 “婵儿,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盯着?”赵姜皱起眉头。 尹婵环顾左右,并无奇怪之人。 赵姜嘟唇,大抵明白是有烦心事,这才胡思乱想。 她没了赏花意趣,拉尹婵往宫里走:“待会孟柏香要来给皇祖母请安,我才不见她呢。赶紧回宫,玉英做了一道稀奇的点心,你得尝尝。” “孟柏香?”尹婵暗忖。 若没记错,是太后的娘家亲戚。 赵姜心道尹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