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忍不住拿起来摩挲,心里想起了符金盏。这腰饰有些旧了,洗过多次,上面的一针一线仍旧歪歪斜斜。郭绍用手指摸着上面的针脚,仿佛看到了符金盏一个人偷偷刺绣的场面。 他提起笔写了一些东西,把此时的心情描述一番。郭绍没有古人那么婉约含蓄,他有什么感受会说出来,而不是藏着装深沉。 “我能想到你读到这里的样子,会抿一抿嘴唇暗道:能给你绣就不错了,还嫌弃手艺不好,我也没嫌你字写得不好。但你接着应该会用手轻轻抚一下耳际的发梢,那是你经常做的动作,也许脸颊还会露出一丝红晕。你的这另一面模样,也许只有我才有幸看到……” “攻蜀之战马上就要开始,此战事关重要,为了能稳定大周局面,我不想让你失望。” 郭绍胡乱写了密密麻麻的一张蝇头小楷。寻思一番,这封信根本送不出去,如果派人送到宫廷,似乎不太安稳,万一被别人看到了是没事自找麻烦。当下只好收了起来,变成一封无法送出去的自娱自乐的文字。 …… 成都府,战争的讯息再次传来。兴州、青泥岭等处再度急报遭到周军大举进攻;东面夔州急报,荆南国投降,周朝大军已经进占江陵。 这次不像是吓唬人,两路一起来,动静那么大。 孟昶被一吓,在花丛中流连忘返的雅兴再次被打搅,急忙召集大臣商议对策。朝堂上一如既往,众臣一呆在一起就开始吵。 有大臣质问王昭远:“去年底王副使不是说,郭铁匠胸无大志?现在两路大举入寇,所图十分明显,你怎么说?” 王昭远道:“你什么意思,又要劝陛下放弃尊号?周军已经动兵了,现在放弃尊号也没用!” “休得胡扯什么尊号,老夫现在是问你,你号称周军已被拒之国门之外、高枕无忧是何意?”那大臣咄咄逼人。 宰相李昊见王昭远脸色尴尬,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,但李昊不敢对王昭远落井下石、帮着指责他,不然一会儿又要扯到李昊家中富可敌国养了无数歌妓、还写过降表那茬上。 王昭远红着脸道:“轻举妄动对我大蜀用兵,就是胸有大志了吗!周廷是被逼无奈,小皇帝母子靠一个郭铁匠没法稳住局面、威望不足,所以急需大功震慑四方,否则就是坐以待毙,这才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动兵戈……出兵就能拿我大蜀怎样?咱们且看着,周军劳师动众无功而返,怎么收场!去年的青泥岭之战就是例子,他们连一个青泥岭都没法突破,能攻下北路剑门、东路三峡这等天险? 周朝此战后必内乱,陛下宜整军备战,在恰当时机出川。” 大将李廷珪说道:“得先守住两面要地再说,王副使既然口若悬河,且在陛下面前拿出一个方略,该如何防守?北路和东路重点守何处?” 王昭远踱了两步,若有沉思在胸,一时不言。 李昊说道:“周军东路是殿前都点检郭绍亲率大军,殿前司一向是周军最精锐的人马。臣以为我国兵战力不如周军,宜以数倍的人数优势才能弥补弱势;应集中主力在东面,先死守三峡、夔州,再聚重兵于东川阻挡东路军。而北路周军是偏师,主要是镇兵,即便突破了巴山、孤军深入到绵州,我国也可以禁军就近驰援。” 王昭远冷笑道:“李丞相说得好,不在巴山剑门险地设兵严防,却要放周军到西川平原上野战?” 李昊道:“王副使若有高见,说来听听。” 王昭远似乎想出了办法,此时已十分从容,淡定道:“八个字可破周朝军队。” 孟昶好奇心被诱起,急问:“哪八字?” “处处防守,出奇制胜。”王昭远长身拜道,“援军分两路,分别倚靠地势层层防守,将周军拒之国门之外!东川何须重兵?高彦俦不是在夔州,陛下再发一支人马增援,有长江三峡天险和夔州坚城,拒敌足也。蜀地在防守时就靠地利,应该分兵在各处险要节节抵抗,呆周军水土不服兵马疲敝,再出兵一举将其击溃!” 孟昶沉吟片刻,觉得李昊的说法很不靠谱,居然要削弱北路、敞开离成都最近的绵州(绵阳)……绵州一失,成都直接被兵临城下;相比之下,东川还隔得更远,沿路还有许多重镇。孟昶实在没看出李昊之策的高明之处,他便说道:“朕以为王副使的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