力一搏的赌徒一样富田直亮,双眼突然间变得猩红,脸色略微带着狰狞的道:“而且我们也可以赌一把。敌军现在的炮弹,已经基本上消耗余烬。” “赌他们在我们集中所有兵力再次发起攻击的时候,已经没有能力像之前那样,用炮弹构造成一片火海来杀伤我军。除了赌他们的炮弹已经消耗光了之外,我们还可以赌他们原本就不雄厚的防御兵力,在大半夜的消耗之下,已经无力支撑这么长的防线。” “按照他们今天早上那阵子密集的炮火覆盖消耗的炮弹来计算,这种战斗以帝国之雄厚国力恐怕都打不起,更何况他们一个连正规军事工业都没有的土匪武装?他们那么充足的火力,也就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而已。” “的确他们依靠重火力给予了我们重创,但是以他们的补给能力和工业生产能力,绝对无法长时间的支撑如此密集的火力。更何况从林西到他们的大后方,即无铁路,也无优质的公路联系。” “想要将他们所需的炮弹,千里迢迢从大后方运来,以他们的补充能力恐怕很难完全满足需要。刚刚的那一个小时猛烈炮击,恐怕已经消耗了他们手头绝大部分的炮弹。如果我们再一次发起全线进攻,那么他们想要在重复一次之前的战斗,恐怕几乎没有那个可能。” “而且师团长阁下,您是第七师团的师团长。对于第七师团真正的战斗力,远比我这个刚刚调任的参谋长要清楚的多。昨天大半夜的夜战,第七师团固然损失不轻。但他们不过一个新编团的兵力,伤亡能比我们小多少?” “甚至有可能将其有生力量,实际上已经消耗干净。在兵力消耗余烬,又要维持这么长战线的情况之下,他们各个防区的防守兵力数量,恐怕会相当有限。否则其在给与我们重创之后,为何不乘胜追击,一举击溃我军的抵抗?” “现在可以说至少在他们的援军抵达之前我们消耗的起,他们自己消耗不起。因为我们至少还有三千兵力,他们现在有一千人也就出头了。短时间如果不得到增援的话,在炮弹已经消耗干净,无法再采取火海战术的情况之下,我倒要看看他们用什么顶住我军的后续攻势?现在我们如果撤退或是就地采取防御,才正中他们的下怀。” “而且师团长阁下,我们现在手中的兵力不止三千人。现在所说的三千余人,只不过是两个联队剩余的兵力。如果将师团部所有非战斗人员和已经没有火炮的炮兵,全部发上武器。包括卫生兵、化学兵、司机、马夫、朝鲜人杂役,还有可以行动的轻伤员在内,至少有将近四千人。” “再加上目前基本上完整的搜索联队四百余人,大半个辎重联队三百余人,以及还有三分之一兵力的工兵联队。如果这些兵力全部加在一起的话,我们现在至少还能凑出不到五千有战斗力的兵力。在兵力上,我们还是占据绝对优势的。” “师团长阁下,尽管我不想承认。但是就目前为止,按照我们现在的伤亡数字和目前的进展来看,第七师团在阿鲁科尔沁旗境内的战事已经失败了。我们能不能挽回第七师团残存的这点脸面,恐怕就只能做最后一搏的准备了。” “支那有句话叫做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。既然当年旅顺口二零三高地一战,第七师团的前辈们已经给我们做出了榜样。那么我们就只能光荣的战死沙场,才不会辱没第七师团先辈们在历次战争之中创下的赫赫功纪。” 说完自己的想法,富田直亮突然向着国崎登中将深鞠一躬道:“师团长阁下,如果您同意我最后一搏的建议。那么我希望,这次最后的攻击由我亲自带队。如果能够为天皇陛下战死疆场,将会是我一世的光荣。更是洗刷在之前战斗中,敌军带给我耻辱的最后一次机会。” 听到富田直亮最后的一个要求,国崎登微微的一愣,随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。在日本陆军内,虽说没有明文规定,但是却是素来有将官免死一说。也就是说将官,即便犯了再大的错误,最多也就是退出现役回家养老,是不会有更严重的处罚的。 前年二十三师团前任师团长小松原中将,在诺门罕战役之中,将二十三师团打成了一个空架子,也不过是转为预备役。自己是中将,即便打了再大的败仗,最多也就是失去了更进一步的希望,提前转到预备役去养老而已。 而他富田直亮就不同了,作为第七师团此次战败的主要责任人,势必要被追究责任的。他只是一个大佐军官,将官免死的优待轮不到他。不死,对国民也无法交待。所以此战过后,无论第七师团的结果是什么,切腹自杀谢罪,几乎成了他唯一的选择。 虽说切腹自杀,一向是武士在失败时候最佳的选择。但是这么做,无异于变相承认自己的失败。对于一个真正的武士来说,这个结果是很难被接受的,更是一个耻辱。相对于切腹来说,战死沙场才是真正武士应该去做的。 犹豫了一下,国崎登中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:“既然富田君已经做好战死沙场,成为一名真正武士的选择,那么我会成全你的。但现在,我想请富田君给我一定的时间仔细考虑和分析一下眼下的战局。”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