岂料简君平进宫后,瞧得逆王的“贵妃娘娘”竟是简菡,虽画着浓妆,穿着全套的贵妃服制,披金戴银,却难掩脸上的稚气与戾气,竟一点服软的迹象都没有,只恪守本分给简菡行了礼,便恭敬的立在了一旁,简菡不问话绝不开口,半分简菡期待的扑上前抱住自己,说自己错了,求她原谅的样子都没有。 直把简菡气了个倒仰,大骂简君平凭什么简沫得了势,他就立刻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她得了势,他就这副鬼样子,他的心偏得也太没边儿了,还威胁简君平,再不认错求饶,她就让“皇上”治他的罪,让他死无葬身之地,满以为以简君平的怕死程度,怎么也该屈服了罢? 只可惜简君平仍没有屈服,倒不是他不怕死,恰恰相反,他比谁都怕死,赖活着都比好死强,何况他这辈子虽过得时有不顺心,总体还是活得不错的,但有一丝活着的希望,他都不想死好吗? 可不想死是一回事,屈从了逆王,落得众叛亲离,遗臭万年的下场后,若能一直活着也还罢了,是非功过,终究都是留待后人去评说的,与他何干,偏落得那样的下场后,还是逃不过一死的命运,那他就犯不着为了多活三五七个月的,面子里子都赔上了。 所以简君平才能那般硬气的对着简菡,当然,他心里也不乏自己终究是简菡的亲生父亲,她嘴上说得再厉害,也不可能真要了他命的想法,只要他扛过了这一关,反正一边一个女儿,指不定将来他还能左右逢源呢? 然而,当简菡真发狠让人端了加了鹤顶红的鸩酒来,说看在简君平好歹生养了她一场,给了她生命的份儿上,可以留他一条全尸时,看着杯子里清亮如水,却饱含杀机的鸩酒,想着喝下去后,自己不过短短片刻,便会腹痛如绞,七窍流血而死,简君平还是怕了,怂了,瘫软在地上,向简菡屈服了。 就算只能多活几个月,那也比立时死了好得多不是吗? 何况他还未必会死,他可还有个女儿是明贞帝的宠妃呢,到时候看在他是被逼的份儿上,看在她已没了娘,不能再没了爹的份儿上,万一女儿就求了明贞帝,好歹留他一条性命呢?不到最后一刻,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! 于是自此后,逆王跟前儿便多了个鞍前马后的得力助手,利用自己手上的一些资源和掌握的信息,软硬兼施之下,还真替逆王拉到了好些‘甘愿效忠皇上’之辈。 当然,招来得更多的,还是过街老鼠般的骂名,明着不敢骂,暗地里谁不将简君平骂得狗血喷头?说他‘枉为朝廷命官,枉为读书人,甚至枉为人’! 连带崇安侯府都夜夜有人趁黑扔死鸡臭鸡蛋之类的,把简君安与平氏都气了个半死,一开始还不想告诉崇安侯的,怕他一气之下,有个什么好歹……可后来眼见简君平越走越歪,又恍惚听说了简菡就是逆王的“贵妃娘娘”后,夫妻两个再想继续瞒着,也知道瞒不得了,只得委婉的告诉了崇安侯,请崇安侯定夺,要不要将简君平一房给逐出简氏一族。 不然再这样下去,迟早整个崇安侯府,整个简氏一族都要让那对不成器的父女给连累了,被灭满门还是轻的,更怕被灭了满门,还遗臭万年! 平氏说着,恨得牙齿咯吱作响:“那样寡廉鲜耻的两个败类,当初我与你爹爹就该拼着哪怕你祖父生气,也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让他老人家同意,逐了他们出家门和族里的,让我们整个简氏一族都跟着蒙羞,简直将他们大卸八块,都不能一消我心头之恨!” 简浔也听得惊怒不定,道:“那后来怎么样了?祖父有答应将他们出族吗?他们又是怎么死的?” 想着简菡便是活到现在,也才十四不到,逆王可真是有够饥不择食的,对逆王就越发的憎恶了,对简菡这可憎又可悲的一生更是嗤之以鼻,好在不管是逆王,还是简君平简菡,如今都已死了,以后总算不会再膈应人了。 平氏恨声答道:“你祖父知道这事儿后,当即气得吐了血,不过吐了血后,精神反倒好了些,然后便请了几位族老过府,将简君平一房给逐出了族里,适逢老狐叔回了京来,我们便以你祖父病重了,京中又热为由,向逆王递了折子,还悄悄儿买通了逆王跟前儿一个昔日得用的幕僚帮着说项,一家人才得以搬出了城外去。” 也是因为及时搬到了城外去,崇安侯的身体才能稍稍有了几分起色,一直撑到现在,亦让府里自上而下泰半的人都在最后大乱起来时,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