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得简君安回来,她明显松了一口气,道:“大爷,那位公公已经送走了吗?” 简君安点点头,自己上前低声劝起崇安侯来:“父亲,事已至此,再生气也是枉然了,还是尽量往前看罢,就算本朝从未正式废黜过朝天女的制度,到底也好几代不曾这样做过了,何况真到了那一日,我们家也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沫丫头落得那样下场的,您且放宽心些,怄坏了身体,沫丫头在宫里知道了也不能安心啊。” 崇安侯闻言,好半晌方长叹了一口气,道:“作孽的都是大人,到头来承担恶果的,却是孩子……” 话没说完,古氏屋里的嬷嬷来了,行礼后满脸难色,吞吞吐吐的道:“侯爷,二夫人说二小姐受封了瑞嫔是天大的喜事,府里也该摆上几桌酒搭上一台戏,请了亲朋好友们上门同乐一番才是,还说,还说二爷总是二小姐的父亲,陆姨娘生的儿女也算是二小姐的妹妹,届时还要请他们都回来,说来她这个做嫡母的,还从没见过两位小少爷,也该见一见自己的儿子们才是……” 这话一出,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 他们在这里为着沫丫头/二妹妹/二姐姐这辈子都只能葬送在宫里了的消息,而心情坏到了极点,本该最为她担心与心痛的她的亲娘,却觉得这是‘天大的喜事’,想要摆酒庆贺一番,这真是亲娘吗?她到底是为女儿高兴呢,还是想在早已与她恩断义绝,她恨之入骨的丈夫和抢了他丈夫去的女人面前一雪前耻,扬眉吐气呢? 还以为连日来她都病着,是真在女儿为了她自愿进宫之事的刺激下,幡然醒悟了,原来牛牵到天边去还是牛,怎么也是改变不了本性的! 简浔先就冷笑说道:“祖父,既然二婶这般惦记二叔和西府的弟弟妹妹们,不若就让二婶搬回自家去住,那样她不就可以与二叔朝夕相对,与弟弟妹妹们共享天伦了?说来二婶与二叔到底是夫妻,这样长期住在咱们家,也的确有些不像,至于做晚辈的理当尽孝于长辈膝下,便离得远了,二婶也一样可以向祖父尽孝不是?” 人家是得志才猖狂,古氏倒好,简沫不过才封了个区区五品的嫔,就这还显是因为她出身崇安侯府,是这一拨秀女里家世数一数二的,太后与皇上才会给了她最高的位份,而并不是因为她本人有多出色,有多得太后和皇上的亲眼,更不必说就算她得了宠,宫里的女人,既有得宠的时候,便自然有失宠的时候,——古氏就没想过简沫一旦失了宠,一旦不得势了,会落得什么下场吗? 她既那般想显摆,想在简君平和陆氏母子几个面前一雪前耻,扬眉吐气,就回二房去显摆个够罢,怕只怕她显摆不成,自取其辱,没有立锥之地还是轻的,指不定还会连命也一并给显摆没了! 崇安侯本就正生气,本就正恼着简君平与古氏,若不是二人早年作孽,简沫又怎么会主动进宫?谁知道古氏还偏往他的刀口上撞,他能客气才真是奇了怪了! 立刻接着简浔的话道:“浔丫头说得极是,这事儿就这么定了!” 吩咐古氏的嬷嬷:“你回去告诉二夫人,两房既已分了家,这是二房的喜事,就算要摆酒请客,也该以二房为主才是,让她今日就搬回自己家里去,想什么时候摆酒请客都可以。对了,别忘了告诉她,二爷已为陆氏请封了诰命,还是她娘家父亲与兄长帮着二爷把这事儿给办成了的,旨在替她分忧,所以回去自家后,让她对陆氏千万客气些,毕竟二人如今已算是平起平坐了,只不过我老头子向来重规矩,在侯府本家这边儿,暂时还没有陆氏的立足之地罢了。” 古氏的嬷嬷一听这话,就知道侯爷已厌上二夫人,再不肯护着她了,她心里也至今没有认古氏为自己的主子,可做下人的,主子发了话让她去哪儿伺候,她就只能去哪儿伺候,如今侯爷一日没有发话让她回来,她就只能一日服侍古氏,自然要为她打算,也是为自己打算…… 忙赔笑道:“侯爷千万息怒,二夫人她是病糊涂了,昨儿夜里还哭到半夜,说不知道二小姐如今在宫里怎么样了,有没有受委屈,都是她害了她云云呢……奴婢这就回去服侍二夫人,一定会服侍得她早日康复的。” 崇安侯却冷笑道:“她都病了这么多年了,既然这么长的时间都养不好,如今一时半会儿的,自然也是养不好的,还是让她回自己家里去养病罢,成日与自己的夫君儿女们在一起,吃糠咽菜也是甜的,指不定她心情一好,病就立刻好了呢?让她今日就搬回去!” 古氏也不想想,若没有他这个公爹护着她,若没有侯府护着她,她如今会是什么样,而他一直以来护着她,也不过是看的孙女儿的面子,她既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