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这一年的时间里,古氏会不会又跟上次似的,说撂挑子就撂挑子,简君平又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? 简浔虽不怕他们,却烦他们得紧,可不想再给他们平白恶心自己的机会了。 她只得抱了简君安的胳膊撒娇:“爹爹,我要新母亲,要新母亲嘛,我看见二婶给妹妹做新衣裳,新袜子,给她买好看的木偶,给她穿珠花手串儿,睡觉给她打扇,还给她染指甲,我也好想有人给我做这些事,爹爹,您就快点迎了新母亲进门好不好?” 古氏如今哪来的这些闲心又是给简沫做衣裳鞋袜,又是打扮她的,不过父亲也不可能去求证她这话的真假,所以简浔睁眼说起瞎话来,是一点心虚都没有。 简义在一旁小声帮腔:“大爷,别说二夫人如今待小姐大不如前,便二夫人仍待小姐视如己出,母亲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,起的作用仍是谁也替代不了的,要不,您就答应了侯爷择的吉日罢,只当是为了小姐?” 简君安沉默片刻,打发了简义,才低声与简浔道:“你真的很想新母亲尽快进门吗?哪怕她进门后,会占了你娘曾住过的地方,会使得这屋里一应你娘用过的家具程设都封存到库房里,会让你娘存在过的气息,越来越稀薄,直至彻底没有,你也想新母亲尽快进门吗?” 原来,父亲是想尽可能多保留母亲存在过的痕迹一些时日,才会想要推迟自己婚期的。 简浔鼻间酸酸的,差点儿就没忍住掉下泪来。 父亲是那么的思念母亲,她不但不能感同身受,还要变着法儿的逼着父亲尽快忘记母亲,将母亲存在过的痕迹,在他的生命中彻底抹去……她怎么能这么自私,这么残忍,她这是做的什么女儿! 刹那间,简浔心里有了决定。 她再也不逼父亲了,古氏了不起就是又撂挑子不主持中馈了,简君平想的也不过就是世子之位,什么大不了的,她能打倒他们一次,就能打倒他们二次、三次甚至更多次,他们只管放马过来便是! 简浔做了决定,简君安却改变了主意,第二日便去与崇安侯说,他同意在原定的吉日,也就是五月底迎娶平二小姐进门了。 崇安侯松了一口气,忙派人去请了那位族婶过府,商量起给平西侯府的聘礼来,府里一时是人仰马翻。 简浔知道后,心里则是沉甸甸的,知道父亲都是为了她,才会做出让步的,却什么都不能说,什么都不能做,惟有在心里暗暗起誓,她以后一定会加倍孝顺父亲,无论如何,这辈子也定要让父亲喜乐康泰,寿终正寝! 五月二十七,岁煞东,宜嫁娶、出行、求财、破土、修造、分居、纳采,大吉。 是日,崇安侯府与平西侯府联姻,虽两家都无意大办,但各自的门第摆在那里,依然轰动盛京,成为五月里盛京最大的一件新闻儿。 简浔虽身为两家主角中一家的大小姐,依然等到第二日敬茶认亲时,才终于见到了简君安的新夫人,自己的新母亲平氏。 因是新妇,平氏穿了大红色遍地金的通袖衫,戴了全套赤金嵌红宝石的头面,柳眉秀目,樱唇半点,既清雅又不失妩媚,更难得的是,她身姿笔挺,无论是给崇安侯磕头敬茶,还是与其他人行礼说话儿,都进度有度,落落大方,连裙角都不翻飞一下,更不必说头上身上的首饰会弄出什么声音了,一看便知受过良好的教养,所以才能这般优雅自信从骨子里渗出来。 简浔暗暗点头,新母亲这样的品貌气度,若不是前头不幸死了未婚夫,哪轮得到父亲娶她?不是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,父亲还真是配不上她,看来他们父女都捡到宝了! 平氏给简浔的见面礼是自己做的四色针线,还有一个荷包,简浔接过时顺势掂了掂,圆圆的,应当是珍珠之类,简浔虽不相信那四色针线真是平氏“亲手”做的,也愿意与这位新母亲交好,哪怕只为了让父亲心里好受一些,于是很乖巧的给平氏见了礼,甜甜的叫了:“母亲。” 平氏脸上恰到好处的笑便有几分抵达眼底了,摸了摸简浔的头,才转向简沫,受了简沫的礼,同样赏了见面礼。 之后再是宇文修。 她笑容柔美,语调温和,宇文修与简沫就算还不知道什么叫做“相由心生”,也能本能感受到她由内而外释放出的善意,两人脸上便也露出了方才与简浔一样的甜笑来,一个叫了‘大伯母’,一个叫了‘师母’,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都已喜欢上了平氏。 上首崇安侯将平氏与三个孩子的互动尽收眼底,就捋须微笑起来,简君安的表情也不自觉柔和了几分。 古氏在一旁却看得心里满不是滋味儿。 段氏娘家门第不高,当年崇安侯夫人在挑选次媳时,便没有一味的往高门大户挑,就怕次媳出身比长媳高出太多,以致两个儿子兄弟失和,家宅不宁,祸及子孙后代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