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弄得孟君淮没办法。尤其是玉引,幼子不妥的事让她心思太重了,若不让她看孩子,她吃不下睡不着,可让她看,她根本就忍不住眼泪。 不论他怎么劝都不怎么起效,而且其实不止是她,就连他见到那孩子,都觉得十分愧疚。 他时不时就在想,中秋那晚自己若不跟她开玩笑,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?现下这孩子命悬一线,当母亲的日日以泪洗面,他这当父亲的能说自己没责任吗? 可他不能跟她一起哭,还必须定住心神开解她。 但怎么开解才管用?管用得慢了还不行,她再哭就要把自己哭瞎了。 半夜三更,玉引躺在一片黑暗中,正在半梦半醒间怔怔发呆,突然觉得旁边被褥一沉。 “啊!”她蓦然清醒,辨了辨旁边的人,“殿下……?” “进去点。”他推推她,“我陪你睡,咱说说话。” “啊?”玉引愣愣神后即刻要拒绝,“别、别啊……” 她立即想到的是,她坐着月子都好些天没沐浴过了,身上一股怪味。 但他一翻身已伸手将她圈住,脸凑过去将她一吻,还深吸了口气,而后笑道:“啧,一股奶香味啊,倒好像你才是刚出生的。” “……”玉引缩在被子里觑觑他,他又笑了一声:“我这么多天没在这儿睡,你也不想我?我可是有一阵子没睡好了。” ☆、第65章 满月 玉引在闷在被子里不吭声,心里琢磨着还是得把他劝走。 说实话,她这阵子都可嫌弃自己了。她打出生开始就是谢家贵女,从来没脏这么久不沐浴过……虽然现下也每天擦擦身、用篦子篦篦头发什么的,可她还是觉得脏得很,脏得没脸见人。 是以连他白日里来看她,她都觉得压力特别大,现下他还打算跟她一起睡…… 玉引伸手推了推他:“殿下还是再自己睡一阵吧,有什么事明天再说。” “我不,我就不乐意自己睡,你要是非推我走,我可就去侧妃那儿了。” “殿……”她下意识地想说“殿下想去就去”,待想明白他在说什么,话就噎在了喉咙里。 “嘿,就知道你不乐意。”孟君淮在黑暗中一刮她鼻子,毫无顾忌地又贴过去把她搂住,“你听爷说啊,那天见你拽着爷不让爷走,爷特别高兴。爷喜欢你,最喜欢看你在意爷,最怕的呢……是你有一天突然没了。” 突然没了…… 玉引在他怀里动了动:“怎么会?我都平安生下孩子了。” “怎么不会?你看你这些天都是怎么过的。”他叹了口气,“孩子那样,爷知道你心里不舒服,可你以为爷就舒服吗?但事已至此,每天折磨自己有什么用?你天天念叨的‘随缘’呢?” 玉引不吭声了。“随缘”的道理她当然懂,事到眼前了,随缘就变得很难。那毕竟是她的孩子,又那么小,她看着他气若游丝,就觉得自己也喘不上气儿。 她在他怀里抹了把眼泪:“这些理儿我都知道,我就是心里不是滋味儿。您看,我吃斋念佛那么多年,什么坏事也没干过……就算我干过,也报应到我头上来啊,干什么算到孩子头上!” “你看你,你个死脑筋。”他低笑着,手摸了摸,摸到她脸上帮她蹭蹭眼泪,“你们不是讲究因果轮回吗?你是没做过坏事,但没准这孩子前世……” “殿下!”她立刻喝止了他。她现下听不得别人说那孩子不好,更不愿意听他这当父亲的,此时毫无凭据地说那孩子的不是。 “别生气。”孟君淮颔首吻了吻她,“你听我说完。” 玉引咬了咬唇,闷声听他说。 孟君淮说:“你没干过坏事,可能真的是他上辈子干过坏事。但是呢,坏事和坏事也不一样,不是事事都要拿命来偿的,是不是?” 玉引点点头。 他又道:“所以啊,他未必要拿这一世的命偿,可能只是要难受些天,还完这笔债罢了……当然,也可能是我想得太好,不过不管怎样,那都是他的命。” “这我知道……”玉引蹙蹙眉,觉得他说了一大圈,还是绕回了“那都是他的命”上,这话她也对自己说过,但并不能让她觉得心里好过。 孟君淮又继续说了下去:“这是我们不能左右的事,但于我们更要紧的,是我们应该做什么。”他缓了口气,“我们是做父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