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恩禄一口气将始末说得特别清楚,没别的原因,就是他也想救这小丫头一命。 他们禀话的时候,同一件事,禀时的偏倚不同,就常能是两样不同的结果,他也是靠这张嘴落井下石说死过对手的。不过这回这么个小丫头…… 啧。杨恩禄暗自啧着嘴想,论心狠这事,尤侧妃让他自愧弗如! 谢玉引则比杨恩禄还惊讶,她脑子里都空了,不懂尤侧妃为什么要这样。 就因为陪和婧踢了会儿毽子?打成这样?她发着懵将凝脂拽近了,抬手一摸额头果然一片滚烫。 怪不得她今天的反应这么愣,这都烧糊涂了! 谢玉引勉强回了回神后跟杨恩禄说:“人我留下,你先不必跟殿下多提……我想想怎么办。” 杨恩禄松气,轻松地应了声“是”。他一点都不担心王妃会“怎么办”,在庙里修了十年佛的人,再狠心也狠不过尤侧妃。 然后谢玉引就一直心情很不好,把和婧哄开心了带来的愉快荡然无存。她懵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缓过来些,着人带凝脂去休息、又叫人请大夫来看,在凝脂离开后又陷入新一轮的懵神。 不过这番懵神里浸着的,却不是她平日总有的那种无措感。而是一种久违的……恼火! 尤侧妃这往轻了说叫苛待下人,但往重了说,她在罚完之后显然根本没管凝脂,凝脂第二天甚至还当值呢!她这是根本就不在意凝脂会不会死!这叫草菅人命! 谢玉引一回想凝脂的伤势就打寒噤,而后越想越觉得自己不管是不行的——她是王府的正妃,这个地方以后都是她的家,她实在不能忍受自己家里有这种事情! “珊瑚。”她咬了咬牙,“明天早两刻叫我起床。两位侧妃来问安的时候,我见见她们。” . 翌日清晨,洒进堂屋的阳光与炭火一起,将积攒了一夜的寒凉驱了出去。尤氏与何氏如旧分坐在两边的椅子上抿茶,也如旧没什么话说。 珠帘碰撞的声音一响,二人都下意识地觉得,该是当值的婢子出来说正妃今日不见人,而后她们就可以各自回去了。 坐在西侧、正对着东屋的何氏目光一抬,微怔:“王妃……” 她赶忙站起身,尤氏见状同样愣了一瞬,也赶忙起身。二人一并见过礼后,不禁相互递了个眼色,意外于王妃今日竟然会来见她们。 从她被册为正妃开始,二人就守着礼数每日早上都来问安,但总共也没见她出来过几次。年前似乎见过那么三两回吧,打从过年开始就再没见过了。 待得谢玉引落了座,二人也再度坐回去。玉引静静神,心下将要说的话转了个大概,先看向了何氏:“侧妃,昨天殿下发了话,和婧若想去找他,就由着她去。侧妃若不放心,就先让她来我这儿,我带她去也可以。” 何氏忙欠身应了声“是”,谢玉引又道:“另外昨天在殿下那里时和婧说起过一个小宫女,侧妃告诉她一声,若还想跟她玩,也来找我就是,人在我这儿。” 何氏一声“是”应到一半猛然噤声,她带着几分心惊看向尤氏,谢玉引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过去。 尤氏的面色似乎有些冷,她正要说话,然则谢玉引先一步开了口:“尤侧妃既然不喜欢,我就先留下了。侧妃你现在要为孩子积德,别总沾这些血腥的事。” 她说得十分诚恳,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想的! 其实她去修佛,是因祖父的心愿。但父母怕她真的遁入空门一去不返,就多给华灵庵捐了钱,嘱咐尼师不要多教她高深的佛法,平常让她读读经抄抄经也就是了。 所以要说什么佛学造诣,谢玉引并没有。可是单说因果报偿这一块,她自问明白一些! 善恶轮回从来都不是仅限在一个人的一世,有时会轮回到下一世再报,也有时候,会报到子孙身上。 所以现下就算不提对尤侧妃的恼火,她也同样想这样告诫她。她甚至还想直白点跟她说,你省省心不好吗?这种事做起来,对别人家的孩子不好,对自己的孩子也不好,你图什么? 于是她说完后,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尤氏,等她的回答。 尤氏同样睇着她,二人对视了好一会儿,尤氏忽地绽出笑意来:“我从未说过自己不喜欢,只是那丫头做了些错事,我略施小惩罢了。” “略施小惩?”谢玉引十分诧异地打断了她的话,打量了她好一会儿,仍难以理解她这样的轻描淡写,“你那岂是略施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