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洪齐出去一趟又进来,轻声禀告:“皇上,太医署蒋科钰回话,说今夜戌时三刻王默言咽气,他想讨个示下,明儿要是殿下问起来,他该如何回话?” 皇上提笔的手微微一顿:“如实回话吧,王默言留下什么话没有?” “没有,下午见到殿下的时候怕是回光返照,蒋科钰跟着马侍卫到的时候,王默言已经不醒人事,后来再没有只字片语留下。” 皇上微微颔首,白洪齐又说:“王家别无亲故,就只有留下一个叫王念林的孩子,奴婢去传信话,先吩咐人照看一二吧?” 皇上这回没作声,白洪齐知道这就是默许的意思,悄悄躬身退下。 玉瑶公主一早起来心里就惦记这事,但知道如果不去云光楼单等叫太医来回话是不成的,总得去点个卯打个转才是。这一早上她心不在焉的,徐尚宫不敢管她,甘熙云却看出来不对,轻声问她:“殿下这是有心事?” “昨天皇兄去看了王供奉,说是病的很重。” 甘熙云认得王默言,在进宫之前就认得,听了这话也吃了一惊。 “可要紧吗?能不能请太医去看看?” 玉瑶公主摇摇头没出声。 甘熙云就知道这病的肯定不好。 坐了小半个时辰玉瑶公主就说要回去,徐尚宫都不用问一句缘由,直接就替玉瑶公主去传步辇去了。 换做平时玉瑶公主倒愿意自己走几步回去。但天时不好,今天又飘起了雪,天寒地滑,没谁敢让公主自己走。 其实这个天儿坐在步辇上还冷,得多盖一张厚毡,还不及走动走动身上暖热舒坦。 雪片被风吹的在空中打旋儿,即使戴上了风帽,也有雪片落在睫毛、鼻尖上。 玉瑶公主伸出手来接了一片,洁白晶莹的雪花被她手掌心的暖意一烘,慢慢的融解消隐,化成了透明的水渍。 玉瑶公主抬起头往上看,远处的宫殿都被雪遮掩,天空是一片阴沉沉的铅灰色,那些云就象压在人头顶一样。 她想起在清璧堂时,王默言坐在绿竹丛间吹奏笛子。那时候她有些迷迷糊糊的,可是那些曲子她都听得清楚,许多也都记着。 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。 也许以后再也听不到那样曲子了。 教坊司里当然还有许多会吹笛子的伶人,但是那些人的曲子都显得那样浮躁,污浊,而不象王供奉那样,他的曲子似乎总能吹到人的心里,干净,宁定。 多可惜啊。 她回来的这样早,谢宁当然要问一声。 “挂念皇兄昨天说的王供奉的事情,所以早些回来了。” “哦,”谢宁将刚呈来的糕点往玉瑶公主面前移了移:“尝尝,我觉得甜了些,你可能喜欢。” “多谢娘娘。” 玉瑶公主最近肚子饿的很快,不知道是象郭尚宫说的那样她近来在长身量,还是因为天气冷了,身上总爱发冷,所以总是用过膳没一会儿就肚子饿,身边随时随地都备着糕点。 只是今天的糕点用着并没有往日那么香甜。 谢宁神色平静,早起料理了几件要紧的宫务之后,还做了一会儿针线。她之前就想做的东西,因为有孕、生子耽误下来,现在入了冬还有些空暇就抽空做一做,不然等进了腊月,宫里要忙活过年的事情,那时候就难得有时间了。 做针线的时候,她心里也会渐渐变得安定下来。 玉瑶公主吃了两块点心,觉得点心外面沾的糖粉有点多,吃完了糕点还得洗一回手,很不是不便。 她默默凑到谢宁跟前,也找了一块布开始缝。这块布的大小只够缝半个巴掌大的小袋子,缝好后可以用来装墨条,也可以用来装块糖糕之类。 大皇子回来时头上、肩上都沾着雪,到了屋里热气一熏,那些雪花不等被拂下,就化成了亮晶晶的水珠,沾在他披着的那一领斗篷上头。 因为谨妃才去不久,大皇子他们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