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谢宁到长宁殿来也来熟了,她进屋时还看见靠东墙的椅子旁边摆着个没收拾的茶盏,想必皇上见面说话的人刚刚才走她就进来了,所以太监都没来及将这里收拾齐整。 谢宁才进门,皇上就笑着说:“贵妃娘娘来了。” 谢宁忍着笑说:“皇上别取笑人了,臣妾还得多谢皇上赏的菜,那道鲈鱼和白玉虾味道特别清爽,臣妾连同几个孩子都吃得香。 ” 皇上笑了笑,但这个笑容不是给她的,而是越过了她,看向她身后的位置。 谢宁跟着转头去看,果然有个人站在她背后,悄没声息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。 谢宁脸上露出惊异、难以置信又狂喜的神情,半张着嘴好一会儿才唤了一声:“小舅舅?” 站在身后那人穿着一身青色六品官服饰,比谢宁记忆中更加黑瘦了一些,一双眼中净是笑意。虽然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,可笑起来还象个大孩子一样,谢宁自来和小舅舅亲近,一是因为小舅舅说是个长辈,可是相处起来可亲可爱更象个平辈,二来是因为小舅舅和已经去世的生母姐弟间是很有几分相象的。这会儿突然间看到亲人出现在面前,谢宁的心酸喜悦一般强烈,嘴边是笑的,眼泪却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往下掉。 “瞧瞧,怎么哭起来了?”林季云放轻了声音说:“个头儿长了好些呢,记得那年我出门的时候你才到我胸口,现在都到我肩膀了。我听说今儿是你的好日子,特意赶了进宫来,可不是来招你掉泪的啊。” 谢宁赶紧抬手擦脸,一时情急都想不起来掏帕子。 “小舅舅几时来的?怎么一点儿声响都没有?吓人一跳。”她看看皇上,又看看那个喝了一半的茶碗:“刚才在书斋里的难道……” 林季云笑着说:“我适才就来了,听白公公说你避嫌不过来,皇上才特意让你过来见一见面的。” “可白公公刚才也没跟我说来的人是你啊。”要是早知道她不早过来了,还跑到西配殿去干什么? 谢宁算是明白了,这几个人都是串通好了的,就等着看他笑话。 真好意思,皇上也好,白洪齐也好,小舅舅就更不用说了,加起来早都超过一百岁了,居然还如此有顽心。当然白洪齐虽然也有错,可主谋不是倔。皇上平时虽然偶然也开玩笑,但是毕竟是皇上要自重身份,能想出这种馊点子来的非跳脱的大顽童林季云莫属。 可是看着林季云她也生不出气来,只觉得啼笑皆非。 林季云刚才在谢宁进长宁殿时就隔着窗子看见她了。如果不是知道这是自己外甥女,一时间他还真不敢相认。隔着雕花窗棂,一位娟娟仕女下了轿辇,随着引路的太监走进宫门,再到她进西配殿,林季云一直盯着看,看的连眼都没眨。 真的,真的太久没见了。她从一点点大就在林家,林季云当时为了姐姐的遭遇气愤难平,虽然兄长已经到谢家去讨了一回公道,他还暗中纠结了一帮子玩伴把谢家老二老三都给坑了一顿。谢老二贪杯,谢老三贪财图小利,两个人一身的毛病,谢家也就他姐夫和谢老爷子两个人不错,可偏偏这两个不错的人早死,留下一窝子不成器的东西。 谢宁擦净了脸,反正在场的没有外人,也不觉得难为情,把手一伸说:“既然说是来给我道贺,那贺礼在哪里?” 林季云笑着说:“贺礼个头太大了,今天没捎进宫来,改天再说。” 还带这样的,一句改天谁知道改哪天了? 不过这么一说谢宁也好奇起来了,不知道这个个头太大的贺礼是件什么礼? 皇上笑着说:“你们这亲人一见着面,倒把朕晾在一边了。季云难得回京,且不忙走,朕还有许多话想问你。白洪齐,让膳房好好整治席面,今天朕高兴的很,倒得跟季云喝两杯。” 按国法算呢,林季云大小六品官,是皇上的臣子,眼下这么随意显然是有失体统。要是按人情算,林季云虽然比皇上还小个一两岁,却是谢宁的舅舅,也高皇上一辈。但是这称呼的账不能细算,细算就糊涂了,皇上直呼他名字倒显得亲近,谢宁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当的。膳房确实下了力气整治了席面,其实下功夫并不一定要满桌子山珍海味,金盏银盘的才叫做待客了。这一桌晚膳凉菜加热菜也就七八道,三个人用是尽够了。酒也有,但谢宁一闻就知道不是宫里的酒,香气不对,这酒味儿很冲。 林季云也没打算给谢宁喝这酒,直接一摆手说:“你自己随便喝点什么,这酒是男人喝的,你喝不得。” 谢宁就拿眼瞥他。 皇上含笑不语, 就在旁边看着。 谢宁见了自己的亲人,那是不一样的,连眉眼神情都与平时不同。 林夫人在的时候她显的很娇憨,爱在自幼抚养她长大的舅母面前撒个娇。不过林夫人毕竟为人方正,管的也严格,谢宁倒是在小舅舅跟前显得更灵动。 既然只有自己人,谢宁说话也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