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卢东第一次针灸之后,她又来了几次,有时候陆铮在,有时候陆铮不在。 后来她发现,如果下午来,陆铮基本都在这里,而上午来,陆铮基本不在。 自从发现了这个规律,她再没有在下午来过。 她跟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,庄明宪已经打定主意,等卢东康复之后,她再也不会跟陆铮来往。这样的人,她惹不起。 陆铮原本坐着,端庄雍容,气度沉稳,见庄明宪来了,就从椅子上站起来,微微一笑:“庄小弟比我更早。” 他说着话,朝前走了两步,正好迎上外面照进来的阳光,那一瞬间,他俊朗的脸庞好像烛光下的珍珠,散发着温润的光芒。 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。 若非庄明宪是重生的,一定会被他这样的笑容给晃花了眼。 “卢先生出去遛弯回来了吗?”现在卢东已经不用全天卧床了,早上可以出去走走,活动活动筋骨。 庄明宪朝里走,视线自然而然地转到别处。 陆铮跟在她的身后,说:“出去有一会了,应该很快就回来了,庄小弟先坐下来,我们说说话。” 庄明宪心头一跳。 她一点也不想跟他说话。 “好啊。”她点了点头,从从容容地坐了下来。 几次交锋下来,她在陆铮面前也能稳住自己的情绪了。 面上云淡风轻,其实心里还是捏着一把汗的。 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说什么。 他们认识以来,他不仅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,反而给了她很多的帮助。第一次见面,若不是他送给延宗法师的名帖,她后来的反击战绝不能打的那样漂亮;第二次见面,他带走了卢东,将他安置到了合适的地方,让卢东能放心养病。 她心里很感激他,或许是因为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原因,或许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太夺目的缘故,她对他始终充满了戒备。 这种戒备不是故意的,而是一重本能。对危险的事、危险又强大人物戒备的本能。 若做个比喻的话,那就是老鼠对于猫,天生惧怕的那种忌惮。 庄明宪正想着等会说什么,不料卢东竟然突然回来了。 庄明宪心头一喜,去给卢东针灸去了。 陆铮笑了笑,静静地坐下来看她针灸。 他不过是想问问他的医术师从何人,他家里的做馆先生是谁而已? 能教出这样优秀的弟子,想来这两位先生一定不是凡人。 只是他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,他有那么可怕吗? 庄明宪无暇顾及陆铮在想什么,她在全神贯注地给卢东针灸。 几次针灸下来,卢东的身体明显有了好转,所以,今天针灸的时间比之前缩短了一半。 等庄明宪给卢东针灸结束,还不到中午。 她擦了擦鼻头的汗水,就提出告辞。 自打第一次针灸被陆铮盯着脖子之后,她再没穿过交领衫,每次来这里,外衣里面都会穿了高领的内衬,不过入秋之后天气渐渐变冷,这样穿倒也十分正常。 “庄小弟,不急着走。”陆铮站起来,正色道:“说起来,我们还没有一起吃过饭。庄小弟每次来京城都来去匆匆,既然今天天色还早,庄小弟就留下来用午饭,我这个做大哥也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。” 跟他一起吃饭,他不会让自己喝酒吧? 庄明宪是一点酒量都没有的。 前世她也醉过一次,就误了大事。 她皱了眉头:“我到底是背着长辈出来的,怕耽误太久回去不好交代,不会耽误顾大哥的事吧?” “哪里。”陆铮好像没有看到她的为难一般,说:“有再多的事情,也要吃饭。” 他的授业恩师究竟是谁,他竟然没有查到。 自己对他已足够温和,他却处处防备忌惮。他究竟在怕什么,除了卢东,他还做了什么事,究竟是他自己要做的,还是幕后有人指使呢? 明天皇帝要去西山秋猎,他身为五军都督府佥事,本来事情就多,又要随御驾同行,自然更忙了。 但此刻他更想弄清楚这些事。 他不再问她的意见,叫了下人来,吩咐他们中午的席面要做丰盛一些。 他都吩咐下去了,庄明宪再说不行也不合适了,她坐了下来道:“顾大哥不用客气,我们随意吃点就行了,其实我并不饿。” 话音一落,她的肚子就咕噜、咕噜响了两声。 陆铮挑眉,眼里浮现出一丝笑意:“恐怕庄小弟的肚子不这么认为。” 突然,又是咕噜、咕噜两声,比庄明宪刚才的声音还要响,这一次,却是陆铮的肚子叫了。 “彼此、彼此,顾大哥的肚子也不遑多让。” 两人相视一笑,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。 有了这个插曲,庄明宪也不再扭捏,她干脆直接地对陆铮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