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一年,课堂的氛围却没有改变。仍旧是上面老师自顾自的讲课,下面学生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。 作为去年仅有的会听课的三个学生之一,今年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,也混入摸鱼大军的宋佩瑜收到了老师们痛心疾首的目光。 宋佩瑜却觉得老师们又教会了他一样本事,短短十多天他就从一开始也会稍稍心痛愧疚,到现在的无动于衷,厚脸皮的功夫一日千里。 重奕喜欢听故事,尤其是宋佩瑜拿出来的故事。 他的闲暇时间几乎都用来听故事,没几日就将宋佩瑜的新故事本子听完了。 期间宋佩瑜时刻注意着重奕的情绪,企图辨别重奕有没有被故事中的凄惨配角们触动,然后无一例外的失败了。 重奕的情绪就像是滩死水,宋佩瑜往里面丢什么都得不到回应。 就连对最喜欢的故事,重奕也显得无欲无求。 重奕和宋佩瑜都心知肚明,只要重奕的态度强硬起来,总能从宋佩瑜这里得到新故事。 但重奕从来没这么做过。 三月里两仪宫顺娘娘生辰,安公公专门挑了个宋佩瑜也在的日子提起这件事,“勤政殿的小太监去两仪宫传过话,说这两年年景不好,宫中的庆宴都不宜大办,让顺娘娘找娘家人进宫小聚就可,别再叨扰其他外命妇。” 宋佩瑜放下茶盏,对重奕道,“能进内宫请安的也唯有女眷,殿下若是在场,女眷们都恪守规矩,必定要避讳殿下,却是坏了顺娘娘难得能和家人团聚的机会。殿下当天不如去清云寺为顺娘娘祈福,既是您的孝心,又成全了顺娘娘和娘家人的天伦之乐。” “这个主意好啊。”安公公抚掌赞叹,生怕重奕犯傻,也跟着劝道,“您身份如此贵重,却愿意去给顺娘娘祈福,乃至孝之事。顺娘娘最爱看您孝顺,若是知道了必然心生欢喜,这就是她收到最好的生辰礼物。” 宋佩瑜看了眼安公公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脸,暗道果然是个人才,忽悠人的时候半点都不见亏心。 怪不得能被永和帝看重,亲自指了做东宫的掌事太监。 重奕终于舍得将目光从手中话本上移开,看向安公公。 安公公笑着道,“殿下若是不愿意出宫,老奴就在东宫寻个屋子,让人改成小佛堂的模样。里面再留个说书人的讲桌如何?横竖都是咱们自家人,老奴保证不会有任何闲话传出去。” “随便”重奕又低下头,顺势给话本翻了一页。 “少尹觉得咱们该拿什么庆贺顺娘娘生辰?”安公公从怀里拿出私库账本,双手递到宋佩瑜眼前。 宋佩瑜放下掩着嘴角的手,随口问道,“往年都是什么章程?” “老奴问过来福,前年殿下翻账本的时候随手指了一页,整页的物件都给顺娘娘送去了。”安公公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,声音也越来越小,比了个手势,“去年殿下还是翻私库账册……” 宋佩瑜倒吸了口凉气,重奕去年居然给两仪宫那位送了十页的私房,以东宫现在私库账册算,就是重奕私库的五分之一。 宋佩瑜试图换算出那些东西都换成银子后,够他的玻璃庄子和火药庄子实验多久,却悲哀的发现,他一时半会根本就换算不出来。 贫穷严重的限制了他的想象力。 ‘啪’ 宋佩瑜拿过安公公摊在手心的账本合上,面无表情的道,“不用看了,这些俗物配不上殿下对娘娘的孝心,我回头让人去找六十六位六十六岁以上的老人,让他们每个人都给娘娘写个福字,祝娘娘福气临门。” 安公公张着嘴愣住,停在个颇为滑稽的表情上,僵硬的转头看了眼仍旧沉迷于看话本仿佛什么都没听见的重奕,再回头看宋佩瑜时,双眼充满了崇拜的光芒,甚至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破音,“就按您说的办!” “若是您当年没与云阳伯走散就好了,我们这些蠢笨的人……”安公公热泪盈眶的感慨。 宋佩瑜笑而不语,短短时间内又想到好几个给顺娘娘过寿既不用花钱又很有‘孝心’的方案。 浑身充满未知力量的安公公一天之内就布置好了东宫小佛堂。 宋佩瑜受邀前去围观,说书人的讲桌、重奕的软塌、多宝阁上的摆设……除了‘佛’什么都齐全了。 穆贵妃过寿当天,穆老夫人早早的就带着儿媳和孙女进宫。 穆老夫人是一品外命妇,只要离开勤政殿和东宫的范围,就可以做轿,远比她只能步行的儿媳和孙女好过很多。 她从富丽堂皇的勤政殿和东宫之间穿过,坐上轿后,入目所及都是仿佛未开化之地的荒芜和冷清。因此想到女儿如今的处境。身为永和帝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夫人又生下唯一的皇子,不仅不是皇后,还要被永和帝如此厌恶,连过寿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