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怕看到不该看的,他更怕看到该看的,一如这一路所见 月夜下的村落,宁静安详,一如以往无数个月夜一般,柱子擦了擦头脸,使劲揉揉脸颊,心里漫上来一丝喜意。 也许清水村不一样,海棠那么聪明,定能照顾好一村人 柱子急匆匆进了村口,麻木的脸上眼珠子贼亮,带着激动的光 西风肆掠而来,卷起枯枝无数,纷纷撒撒,屋顶茅草飘扬,院落里,篱笆院外土路上,一片狼藉瑟败。 海棠家篱笆门大开,院中杂物散乱,瓦盆,杌子,竹篓东倒西歪,好似被人洗劫过般。堂屋门楣被吹打的哐当作响,除了风声,拍打声,静夜里再无半分声响,静的瘆人 柱子的心猛的揪紧,哆嗦着脚不敢进门查看。 一墙之隔,他家的院门如是大敞着,杂物丢的到处都是,那见了他眉毛都要扬的老高的爷爷,再不见来门口迎他。 人呢?人都到哪里去了? 柱子心口揪痛,连日的疲惫,此刻的打击,让他再经受不住 他靠着院外的杨树蹲下来,抓挠着头皮吼道:“爷爷,海棠,婶子,大叔,你们你们都到哪里去了谁能告诉我?” 西风呜咽,吹散他的嘶吼,树影森森,在这月夜里给他些许依靠 月亮慢慢爬上头顶,柱子累了,迷迷糊糊进了自家院里,不管屋内多么凌乱,不管尘嚣漫天,也顾不得门没上锁,他直挺挺躺倒在床上,合上了双眼。 总算回家了,他总算回来了。 抱着靠枕,躺在已经只剩下枯草的床板上,柱子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夜睡的无比踏实,却做了无数的噩梦,梦境里,海棠朝着她招手,身后荒芜一片,她穿着白布棉衣,脚步虚浮,似飘在空中,齐腰长发在风中飞舞。 她啜泣着对他道:“柱子哥,救我,柱子哥,我怕” 他心疼万分,还来不及朝海棠伸出手去,她却突然消失不见,爷爷抽着旱烟袋来了。 爷爷依旧穿着老式的短袖衫子,却并不高兴。他蹙着眉,拿起烟杆子敲打他脑袋,责骂道:“叫你讨个媳妇儿,讨到现在,人在哪里啊?我死都不能闭上眼睛,如何见你地底下的老子娘啊?” 他心酸,哽咽道:“爷爷,我马上就娶妻,马上就娶了” 老李头却似没听到他的话,依然阴郁着一张脸摇头,饱含失望 转眼张二娘和大山又登了场,夫妇二人拉他过来吃饭,海棠烧了一桌子的菜,一屋子人高高兴兴,刚围着桌子坐下,海棠突然流下眼泪,哭道:“娘,咱家没吃的了”他正要笑话她,面前这么多菜还不够她吃吗?低头不经意一扫眼,只见满桌子的菜都爬满了蝗虫,绿油油一片 柱子急的直摇头,大声嘶吼道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