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间有一个衙差也数完了手里的几吊,点算无误,且等最后一个往册上登记。 闲下来,话便多。 “你和你家夫郎,一个姓严,一个姓姚,和村里同姓的那两户可是本家?” 严之默没成想衙差会提起那两家人,客气答道:“是了,村东严家是我大哥家,只不过我们兄弟二人已经分家,那姚家是我夫郎老家。” 想了想又故作疑惑道:“不知那两家可是给官爷添麻烦了?” 不提这茬还好,一提那衙差当即就黑了脸。 “谁说不是!好端端地收个田赋银钱便走的事,这两家的婆娘愣是在那哭天抢地!说什么田赋怎会一下涨了,先前粮都卖了,如今余下的不够家里几口人一年的吃喝,如何是好云云,当真晦气!” 他话音落下,另两人也连声附和。 “可不是么,田赋上调那是朝廷的意思,还敢质疑朝廷不成?” 严之默默默听着,心道果然提前卖粮,钱是赚到了,却也因此落进坑里。 且他听姚灼说过,但凡来收税的衙差有丁点不爽的,便不是等着你送上辛苦钱,而是直接索要了。 听这描述,严、姚二家定少不了被这几位敲上一笔。 直播间里尽是讨论缴税一事的弹幕。 【虽然看严家和姚家倒霉挺爽的,但是我觉得这税负也真的高】 【封建时代就是这样,不然为什么庄稼人辛苦一年,日子却还过得那么苦?】 【也不知道这个时代太不太平,据我所知一般粮税提高和朝廷要打仗或者大兴土木有关系】 【兴,百姓苦;亡,百姓也苦啊】 …… 待恭敬送走三个官老爷,严之默进屋将此事告诉了姚灼。 姚灼今日不做针线了,改练字了。 他见严之默进门,便放下毛笔,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道:“夫君你先前说的果然应验了,我估摸着那几家跟着他们卖粮,届时有的闹呢。” 严之默顺势坐在一旁,握住他的手腕帮他揉捏解乏。 “所以说做人不能短视,这赋税缴纳可是大事,粮多粮少都是次要的,得罪了衙差,明年若还是这帮人来,那岂不是还要遭刁难?” 姚灼想了想那结果,着实骇人。 多少村户人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,也就是下来收税的衙差了,那可是正经吃公粮的,村长见了都要点头哈腰赔笑脸。 得罪了这帮人,那真是吃你都不带吐骨头。 “咱家如今没有田产,只得你我两口人,是最轻快的时候,但日后少不得也有缴更多赋税的日子。”除了田产,姚灼其实第一反应是子女,当然子女那都是要满十五才算人头,十几年后啊……说长也长,说短也短。 严之默怎会听不出姚灼的意思,当即笑言,“让我瞧瞧……阿灼应是想要宝宝了。” 姚灼的脸颊果然又迅速升起两捧红云,低头掩饰,瞥见纸上墨迹正在慢慢变干,想着既然话题到这了,不如问个他早就想问的问题。 “夫君,除了儿子,你喜欢女儿还是哥儿?” 严之默把人揽在怀里,指尖卷弄着垂落的发丝。 “为何要除了儿子?我就不能不喜欢儿子,只喜欢女子和哥儿?” 姚灼只觉得他没个正型,“哪有谁家不喜欢儿子的。” 严之默没详解释,但也的确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。 他沉默了片刻答道:“选不出来怎么办?只要是我和阿灼的宝宝,我都喜欢。” 姚灼听着,在心里默默盘算。 都说儿子肖“母”,女儿和哥儿肖父,其实若要不浪费自家夫君的风采,合该一样都生一个最好。 想到这,他又觉得自己当真是被严之默惯得爱做梦了,哥儿本就难受孕,哪里能和下饺子一样,那么好生的。 思绪拉回,两人扯完闲篇,严之默去灶房取回了熬好的药,回来后顺道又给姚灼上了堂识字课。 昨日严之默去镇上送蜡烛,如上回承诺的,买回了一本千字文,还是儿童用的开蒙版。 两人的名字都学完了,接下来今日这课便是“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”。 等到教会了,今日姚灼便有事做了。 先前从方老大家拿回的小桌板很是好用,严之默给他在背后垫了厚厚的被褥,上半身支起,做什么都不耽误。 两人吃过午饭,严之默见天色尚早,遂决定木头晚些再雕,不妨趁今日试验一下肥皂的做法。 昨日去镇上还跑了趟油坊,把收集的漆树籽榨成了油。 镇上油坊都没见过拿这个榨油的,问了好几遍才肯做,还事先收了一多半的定钱。 漆树籽的出油量比严之默想象中的好一些,他带去一口袋的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