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是徒劳而已。 格雷诺耶没有回答。他的行动代替了他的话语,就像是他们之前相处时那样,不用任何沟通,她能明白一切。 他握住了安琪的肩头,鼻梁靠在她锁骨的上方。格雷诺耶深深地嗅着,企图彻底占据安琪的味道,他的头颅沿着刚刚手指划过的地方,在她的皮肤上轻轻摩擦,一寸一寸向下。直到抵达终点。 “让……” 轮到他了。 安琪的声音从上方传来,格雷诺耶抬头。她咬住了自己的手指,碧绿色的双眼中饱含着很多情感,太过复杂了,格雷诺耶读不懂。 轮到他来铭记安琪的气味了。 于是格雷诺耶只是凭借本能,行动了起来。 . 深夜。 格雷诺耶抬起头。 灯火熄灭,室内却不黑暗。安琪不喜欢用厚重的窗帘掩盖卧室,她每天都会在熄灯之后,拉开帘子。今日也是,清澈冰冷的月光洒进来,在床铺之上流淌。他的头顶蹭过安琪的肩膀,芬芳的气息充斥着他的鼻腔。 他很满足,仿佛有生以来第一次获得了存在的意义——捕捉到了梦想中的气味。 安琪在沉睡着,不久之前还因欲|望而沾染上绯红的脸颊恢复了平静。纤长的睫毛安详地低垂,甚至她的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容,似乎梦见了什么美妙的东西。感受到了格雷诺耶的行动,她环着他的双手本能地动了动,顺着她的挪动,格雷诺耶将脸颊埋进安琪的颈窝处。 情|欲的气味几乎消失殆尽,残存下来的已然不足以掩盖她本身的气息。在她睡着后,温柔与包容再次回来了,再张扬,不再锐利,进攻性消失不见,清香充实的甜味重归平和,与睡莲香波的味道混在一起。格雷诺耶轻轻地吸了口气,禁不住沉醉其中。 他终于得到了她的气息,充分地感受,体会,铭记,然后……不。 白日在香水铺子工作的场景自心底浮现,寡淡无味的香料和千篇一律的香水涌了上来,格雷诺耶拧起眉头。他想到了店铺伙计身上的皮革味和香粉味,以及他看似亲切,实则揶揄的表情。 平时的格雷诺耶从不在意他对自己说了什么,但是有一句话却留在了他的心底。 “她是否在床上为你单独歌唱过,就像是在剧院舞台上那样婉转动听?” ——安琪小姐,是巴黎歌剧院的一个传奇。从著名的舞蹈演员到惊艳全场的歌唱家,她不过只花了一夜的时间。第二天的报刊上会刊登她成名的消息,评论家们会说,不怪乎连波西米亚的国王与王子都为她倾倒,她是上帝送到巴黎,送给法国人的天使。 那么,这如何算是“得到了她的气味”? 简单又明晰的事实,在满足过后,迅速塞满了格雷诺耶的内心:在天亮之后,安琪会像往日一样穿戴好衣物,将曼妙的味道掩盖在拙劣的布料之下。然后她会离开,从他的感官内消失,直至深夜才会回来。 她的气味并不属于他。 “不……” 格雷诺耶挤出一句破碎的声音。 为什么他不能永远的保留安琪的气息?他已经在尽力而为了,用尽了一切手段。然而这还不够,还是不够。 难以名状的绝望袭上心头,逐渐地,格雷诺耶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。他几乎要在安琪的怀抱中啜泣出声了。而离得这么近,肌肤相贴、呼吸交错,安琪又怎么会感觉不到?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,朦胧地睁开眼睛:“让,怎么了?” 回应她的是格雷诺耶死死揽住她的双手。 他的头颅埋在她的发间,有力的手指攀附在她的后背上。瘦削的手指缠入她的红发。随即格雷诺耶一怔,柔顺的发丝触感让他猛然想起了自己都做过什么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