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灵觉得嘈杂,捂住耳根子想走,刚扶住帘栊迈了步,如误掀罩着山谷的寒烟,淌淌琴声如瀑坠,又似素练细挽鬓,幽梦忽飘香,是那含苞待放的罂粟花。 燕灵回首凝望,薄纱罗幕笼过脸,素雪白衣,翩若惊鸿,修长的指尖划过琴弦,好似在拨动她的心弦。戴着面纱的伊人留意到她,眺了她一眼,只这一眼,勾魂摄魄。她霎时软了腰,只觉两腿发颤,走不动道,更不愿走。 “一万两。” 此声一出,全场戛然而止,鸦雀无声。 “哦?这位公子好气量。” 燕灵这才回过神来,往伊人目光的方向望去,报出这个天价的人恰是丘以珩。 今日怎个这般巧? “薄殇姑娘,今夜你不可再拒绝我了。”丘以珩志在必得道。 燕灵心慌意乱了起来,她怎有丘以珩财大气粗?把她自己的家当掏空了都凑不够五百两。 尤薄殇没有回应,燕灵只能眼巴巴地看着。良久,终于有了回应。 “待我沐浴更衣。” 燕灵仿佛听到什么东西从中间裂开,噼里啪啦碎一地的声音。 丘以珩狂笑不止,乐得直拍大腿:“薄殇姑娘,那便说定了,我等你多久都无妨。” 不仅碎掉了,还被人踩在脚底下,反复地蹂躏。 燕灵失魂落魄,走得身似浮云心似灰,想不到她燕灵的初恋,缘分才到,就要尽了。 “回家睡觉吧,就当一场梦,”她耷着腰,有气无力地来到门口,“哎哟我去!” 有把红缨飞刀擦过她的发髻,刻入格扇门,吓得她蹲地抱头,不带丝毫犹豫往回跑。她本是往人群里跑,以此来混淆黑影的视听,可对方好似有鹰目,身法鬼魅,紧随其后,神不知鬼不觉。 “这支扇子我曾见尤姑娘用过!” 说罢,她将扇子扔向空中,那些男人像饿狼扑食般抢夺扇子,引起了混乱。她又趁机往楼上方向跑,边跑边脱下身上的紫袍,将其扔给个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。 “啊哈,哈……不行了,肚子疼,歇会儿。”燕灵停在间透出亮光的房间门前,暂做歇息。 “啊哈……啊!嗯啊!太快了……” 房间里传来绵长高昂的叫声,燕灵跑得大脑一片空白,未能及时反应过来。 “莫非里头在练习跑步?” “嗯啊……客官你好生厉害!人家……不曾出过……那么多水!啊……” 原来是有人在里头招待客人,燕灵羞涩不已,堵住了耳根子,当作没听见。 “罪过罪过。” 她又思及尤姑娘亦有可能正在榻上招待客人,又有几分心灰意冷。 “谁在外面!” 燕灵被吓多了,听到声音就止不住脚,蹬腿跳到了树上,抱着树枝瑟瑟发抖。 “我得下去,我得下去……” 她小心翼翼地往枝头爬,打算跳到屋檐上,正好寻路避开黑影。 “哎哟,别啊我怕。” 那根树枝快架立不住她了,有了断裂的迹象。人在危难关头会爆发意想不到的潜能,燕灵缓缓立了起来,脚下树枝从枝干处裂开,她倒数叁声。 “叁,二,一!七舅姥爷保佑我!” 她借力猛地一跃,树枝脱离脚底,重重地摔到地上,她也摔了个结实,只不过是摔在廊台上,保住了性命。 燕灵护着臀部爬了起来,心有余悸道:“大难不死,感谢七舅姥爷,就是不知此处是何处?”她又扶住木雕栏杆,观察四周环境。 她踏进房间,雾绡腾腾,氤氲冷香扑面而来,幽幽的烛火摇曳,屏风上映出道倩影,似真似幻。就似收到了什么响应,燕灵被吸引得失了心智,不由自主移了过去。 只一眼,便叫她呼吸不得。 如梦如幻,又是那抹素雪白衣,乌发如瀑浸在浴池里,道不尽的旖旎,眉蹙春山,眼颦秋水,面纱掩不去她的天姿灵秀。清冷月,似皎容,照尘凡,出尘绝世,她疑心眼前这人是天上邈邈的月亮,世间千娇万态,及不上她一分。 “登徒子!” 伊人持剑站了起来,凛冽的剑气纵横而来。燕灵登时避开剑气,摔到了浴池里,水湿了一身,发髻松散开来,长发四散。 “女的?” 燕灵摆手澄清道:“对对对!我是女的,不是什么登徒子!” “呜嗯……” 燕灵以为她不信,又想解释,怎料伊人陡然晕倒,倒向浴池,从手中脱落的长剑溅起水波,荡起一圈圈巨大的涟漪。 “喂,你无事吧?” 燕灵担忧不已,又顾虑到她那柄剑,最后还是咬咬牙走过去了。 “莫要过来,敢过来,我便挖了你的双目!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