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他的一己私欲,天下间也无人敢过多置喙。 至于他本人心头到底是如何想这回南巡的,我也不愿妄揣,只愿信他的决断。 我吹凉了勺中的汤,送到了他嘴边,道:“木已成舟,悔亦无用。陛下这段日子辛苦些,南巡时便能更快活些。” 皇帝听见“快活”二字,双眼一亮,喝下勺中汤后,大笑道:“朕自然能快活,朕一想到,到了那时我们在外面逍遥自在,堂兄在京中监国,就快活的不得了。如果没有朕,如今在这位置上累死累活的人就是他,现下让他还几个月回来,也算报应不爽了。钓鱼,钓鱼,朕倒要瞧瞧,到了那时候他被折子缠身,还怎么去钓鱼?” 皇帝说着又露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。 我冷扫了他一眼,他才收敛了些,开始向我说起了他的南巡大计。 他话匣子一打开,再无人能让他关上,人人都只得老实地听着。 我无理由阻他,只得看他在一旁兴高采烈地叙着,说到兴致最高昂之时,就差手舞足蹈起来。 “然后我们便到江州的行宫华秦宫住上小半月,朕听闻那华秦宫的华秦池可是个好地方,棠朝时的穆贵妃就常常在那儿沐浴,把自己洗得又白又香,弄得君王不早朝。” 皇帝说着劲头更足,道:“朕到时也要去当回昏君,来个君王不早朝。若世人骂朕,朕就把罪名推到皇后身上,谁叫面上端庄贤惠的皇后一到床上就变得狐媚妖娆起来。” 皇帝说着大笑起来,我用勺子堵住了他的嘴,冷声威胁道:“看来陛下日后还是自给自足为好。” 皇帝被我灌了一整勺汤,嘴巴鼓了起来,瞧着煞是可爱,他一边吞着,一边含糊解释道:“朕……不过说……玩笑话罢了。” 我一见他这副模样,哪里还气得起来?赶紧又喂满了他一嘴汤,趁他鼓着嘴时,戳了一下他的脸颊。 他被戳后极知趣,故意不咽下去,任由我戳他。他左边的脸被我戳了下去,右边的脸便鼓得厉害,他右边的脸被我戳了下去后,左边的脸又鼓了起来。 我就这样逗了他好半晌,他才把汤咽了下去,道:“朕听闻清北派也是在江州,皇后到时候可要故地重游一番?” 我笑着摇头道:“故地重游,徒添神伤,不去也罢。” 皇帝道:“你不想去,朕却想去瞧瞧。” 我淡淡道:“不过一座孤山罢了,没什么可瞧。” 接着,皇帝起了身,走到了梨木制的腾凤剑架前,剑架上放着未出鞘的一剑。 皇帝从剑架上取下了一剑,拔剑出鞘,赏玩起来,道:“皇后的一剑真是越瞧越让朕舍不得放手。” 我嘲弄道:“陛下莫不是那日没抢走叶非秋的剑,心有不甘,如今又对臣妾的剑起了歹意。” 皇帝继续看着剑,道:“朕是强取豪夺的人吗?若朕真是这样的人,你这把剑七年前就是朕的了。” 我挑眉,微笑道:“哦,是吗?” 皇帝听得一颤,乖乖地把剑收入了剑鞘,物归原位,改口道:“若朕真是那样的人,抢谁也绝不敢抢皇后的剑。” “那叶非秋的剑呢?” “那自然是……” 我睨了他一眼,他忙道:“不敢的,打狗也要看主人,这道理朕还是明白。” 皇帝虽在不知不觉中又说了些听着像废话的话,但我却觉他今日的废话背后定藏着旁的心思,还是些不大好的心思,所以他才会循序渐进,不敢开门见山。 我懒得再跟他绕圈子,直接问道:“陛下今夜又是清北派,又是一剑,到底想说什么?” 皇帝的心思一被点破,本就没剩多少的气势,又少了几分,道:“四月后的决战你可还记得?” “记得。” “离决战之夜越近,朕心里头便越觉不平。” 我皱眉问道:“陛下不平什么?” “你我二人虽实力相当,可我们兵器的实力却是不相当的。你有天下第一剑一剑,可朕什么剑都没有。” 我想着他寝宫里放着的那把剑,道:“陛下不是有天子剑吗?” 皇帝哼道:“你又不是不知晓,这皇宫里的东西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。就那把华而不实的破铜烂铁,拿去切菜,我都嫌它钝。什么狗屁天子剑,还不如师父趁铁匠铺处理旧货时买回来的那把剑好。” 若他不是皇帝,就凭这番大逆不道的话,已够让他被打入个十七八回天牢了。 我深知皇帝最爱夸大其词,传闻中的天子剑自然不会像他说得那般不堪,他这样大大贬低天子剑,无非是想将他心里头藏着的那点小心思给引出来。 我所料不错,片刻后,只听他道:“你瞧朕连一把像样的剑都没有,这场架不用打也知谁胜谁负了。” “陛下是想毁约,亦或者是不战而请降?” “朕岂是毁约之人?若要朕认输,别说朕不同意了,皇后你会同意吗?” 我摇头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