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我也辨不清他这句话是真是假,总归听得我欢喜,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。 崔懿仍旧平静道:“多谢陛下。” 在宫内和皇后用膳时,我常常说个不停,皇后则是安静地听着,景真和景善自幼被皇后教导,早养成了“食不言”的好习惯,两人也常是安静地听着,除非我有时兴起考验他们,他们才会放下碗筷,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。 今日用膳多了一个崔懿,情况与往常也无甚区别。我一股脑地说着,皇后安静地听着,景真和景善不敢多言,崔懿也极少开口,多是微笑点头,亦或者恍若未闻,专注于碗中餐。 用完膳后,四人的嘴才跟被解了封似的,说起话来。他们一开口,我就找不到插话的地儿了。 我未看出崔懿逗弄孩子竟很有一套,未多时就逗得景真和景善哈哈甜笑,每当崔懿瞧见景真和景善笑时,他脸上的笑意也更甚了,皇后很快加入到了其间,一家四口其乐融融,浑然忘却了还有一个我在。 我一张嘴,便立刻冷场,随之而来的便是皇后的冷眼,意思再明了不过,不会说话就老实闭嘴。 到了最后,我只得默默地夹盘子里剩下的玉米吃,以此来消磨时光。 四人说得差不多后,崔懿似才想起我的存在,对我微笑道:“陛下可愿赏脸同臣对弈一局?” 我一听有事可干,不用再独自一人吃玉米,立刻笑道:“求之不得。” 皇后和两个孩子回了客房,崔懿则领着我去了他的书房。 我原以为他会打开书房的门,岂料他停在了院中,问道:“陛下当真愿陪臣对弈?” 我笑道:“讲句实话,朕不想对弈也不喜欢对弈,因为对弈太麻烦,太费脑子了。” “这天下间的每件事都很麻烦,也都很费脑子。” 说着崔懿坐在了庭院中的石凳上,对我比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我见后也笑着撩袍坐下。 崔懿又道:“既然陛下不愿对弈,那臣就陪陛下坐坐。” 我道:“静坐无趣,如此月色,还该说说话。” 崔懿语中略带讽意,道:“臣以为陛下方才在用膳时已然说够了。” 我哈哈笑道:“话这种东西怎么说都说不够。” 崔懿问道:“不知陛下今日是想谈朝堂大事,还是欲闲话家常?” “朝堂事就该在朝堂上论。” “如此看来,陛下是想话话家常了。” 我皱眉道:“可我们两个大男人话家常未免有些无趣。” “那陛下想聊什么?” “想跟岳父大人聊聊心里话。今夜月下没有君臣,就只有岳父和女婿。” 崔懿似有所料,不觉讶异,微笑道:“好,今夜如陛下所愿。” 我望着天边的月,道:“小的时候,朕一直相信一句话‘天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’。可后来长大了些,便知道这话终究是哄骗百姓的鬼话,历朝历代,何时不是‘刑不上大夫’?就算真有那么几回特例,也不过是上位者做给百姓看的。朕猜崔大将军如今一定恨死朕了,若朕不来插手此事,不过是一个出身青楼的妾罢了,本可大事化小,小事化无,又怎会因此搭上一个天资聪颖的儿子?” 崔懿的神色无一丝变化,平静道:“陛下多虑了,孽子自不量力,自取灭亡,怨不得任何人。” 我记得方才皇后似也是这般回的,不愧是父女,连说的话也差不离多少。 我二人抬头看月,一时又无言。 终于我开口说出了两个字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