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位白衣女子见我来后,也未行礼,仍自顾自磨着墨,就如同没见到我一般。 这时皇帝抬头问道:“皇后今日前来,所为何事?” 我将手中的食盒悄悄地藏到了身后,平静道:“陛下有佳人在侧,红袖添香,是臣妾鲁莽,打扰到陛下的雅兴了。臣妾并无什么大事,这便告退。” 皇帝道:“皇后误会了,她是朕的……” 白衣女子接道:“臣妾早就是陛下的女人了,只不过今日才被陛下接进宫,尚不知晓宫规,连衣服都是民间的那套。若言行举止冒犯了皇后娘娘,请娘娘恕罪。” 我微笑道:“妹妹既然进了宫,便是一家人,无需讲那么多礼节。只是不知陛下何时给这位妹妹一个名分,臣妾也好替妹妹安置住处。” “名分陛下自然是会给的,是吧,陛下?” 言罢,白衣女子看向了皇帝,眼中是一片柔情。 皇帝却未回应,而是着急道:“师……” 白衣女子伶牙俐齿打断道:“陛下的意思是若皇后娘娘一直在此地,怕是会失了陛下的雅兴。” 皇帝又道:“皇后,你听朕……” 皇帝话未说完,白衣女子的素手便搭在了他的肩上,这一下,他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,就跟被点了穴似的。 不过这般美色在前,也确实足以让人哑口无言。 我不愿再看皇帝,更不愿再看他身旁的白衣女子,便盯着龙案,一脸贤惠道:“那请妹妹好好侍奉陛下,臣妾告退。” 白衣女子笑道:“臣妾定会尽心侍奉陛下。” 我微微一笑后,便转身朝殿外走去。可在我转身离去的时候,我竟犯傻地放慢了脚步。 因为我在等他的解释,等他的挽留,等他的一句话,哪怕没有一句话,只有几个字也好。 可他没有起身,没有挽留,没有开口说一个字。 一个字都没有。 出殿后,我将食盒递给了香梅,香梅接过食盒后,关切道:“娘娘,陛下他没有用粥吗?” 我瞥了一眼食盒,淡淡道:“这粥不是给陛下用的,是本宫拿去喂狗的。” 回寝宫后,我始终郁结难舒,闷闷不乐,尤其是当我想到昨夜他还伤感地说他想要散后宫,而今日就从宫外带回了一个绝色美人时。 看来皇帝当久了,他的演技也越发精湛,谎话也说得越发真了。 用完晚膳后,我瞧着景真和景善的那两张小脸便觉得有些心烦,因为在那两张脸上我始终都能找到皇帝的影子。 终于我实在待不下去,便打算微服出宫,去一个地方,找一个人解愁。 七年前顾照之解了我心中的结,这些年来当我的日子过得着实不大顺心时,便会去忘忆楼找他,同他喝喝酒,说说话,让他为我解解愁。 来得多了,我也渐渐明白为何这天下间的男人女人都喜欢来这烟花之地,因为烟花之地的人总会温柔地顺着你的意,不会同你争吵,更不会对你冷言恶语相向。 而这一切都是家中的妻子或夫君做不到的。 在这烟花之地,用银子虽买不了情与爱,但至少能买到一时的热闹和温暖。 待我向忘忆楼的侍者出示了那块顾照之给我的玉牌后,他便将我迎到了忘忆楼最顶层的雅间里。 雅间中,顾照之正站着等待我的到来。 入屋后,我取下了白色纱帽,顾照之恭敬地接过了我的纱帽,放到了一旁,笑问道:“夫人今日想喝什么酒?” “千机醉。” 言罢,我抬眼看向了顾照之。 七年后的顾照之已不再年轻,他早过了靠皮相吃饭的年纪,便全心全意当起了老板,将这忘忆楼开得有声有色。 这几年来,忘忆楼声名鹊起,大有赶超耀歌街第一楼千达楼的势头。 顾照之虽不再接客,但有几个老客人来,他还是会见的,我是一位,楚宓也算一位。 以他和楚宓的交情,我料想他早已知晓我的身份,但他却从不提及此事。 曾经他叫我小姐,待我成亲后,他便改口叫我夫人。 顾照之落座后,对我笑道:“千机醉是小楼里最烈的酒,照之知道夫人越伤心之时,饮的酒便越烈。” 我承认道:“今日是很伤心。” “伤心之时,确实该找人消愁。” “所以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