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接过了树枝,只听她意味深长道:“这就是我给你的剑,如果这把剑你都能用好,那这世上就没有你用不好的剑了。” 师父这胡扯竟扯得有几分道理,但我不得不提醒她一件事。 “师父,乱折树枝,伤害花花草草,你还有没有公德心?” “龟儿子,你是想气死为师,好继承我一屁股的违约金吗?” 不用说,随即一记爆栗又落到了我的头上。 临别之际,我面上虽仍和她说着这些烂话,可我的心中却有千般不舍和百般伤感。 于我而言,除了逝去的娘,师父便是我在世上最亲的人了,可我却不知道在她心中我到底是个什么位置,也许对她来说,我根本算不了什么,甚至不如一盘香喷喷的鱼香肉丝来得重要。 正当我和师父又陷入沉默对视之际,身旁的涧碧再度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,也不知它是饿了,还是在催促着我赶快离去。 涧碧叫了两声后,又凑到了我身边,蹭着我的腿,摇着尾巴。我无奈一笑,温柔地摸了摸涧碧的头,让它稍安勿躁。 师父看了看涧碧,又看了看我,终于开口道:“去吧。” 我认真地看着师父,认真地点了点头。 这一刻,师父没有笑,她的双眼也在认真地看着我,这竟让我有一些失神。 师父过去常吹嘘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,我对此总是嗤之以鼻,但有的时候我竟会觉得她说的并非虚言。 因为师父不笑时真的很美。 但问题是她爱笑,尤其喜欢猥琐地笑。她爱把她那双好看的眼睛故意眯成一条缝,将秀气的樱唇故意裂得很开。 最后师父留给我的便是那样一个猥琐的笑容。 师父的笑容猥琐而熟悉,可她的眼神却有些陌生,甚至还有些可怖。 那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。 临行前一晚我问了师父一个问题,我问她,涧碧怎么办? 师父道:“要不你自己带着,要不你送给乡里人养,反正不要留给我,若是留给我,我明天就把它煮了吃狗肉火锅。” 我知道师父做得出这种事,所以万万不敢将涧碧留给她,可我也舍不得将它送给别人。 最终我还是决定带着它和我一同前往京城。 下山的路上,涧碧表现得比我还兴奋,因为这是它被我收养后第一次下山。涧碧很听话,所以我很少用绳将它拴住,如今也不例外,我笑着看它摇着尾巴,跑跑跳跳,东嗅嗅西闻闻,一副快活自在的模样。 涧碧是在娘去世后一年来到我的身边的,那年师父接了个单子,要去极北之地杀一个人,她说她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这个小东西,觉得我会喜欢,便把它捡了回来给我做个伴,免得我在她下山去杀人时觉得寂寞。 第一次见到涧碧时,我吓了一跳,我问师父怎么捡了一只狼回来。 师父说这不是狼是狗,随即师父还顺带吹嘘了自己几句,说她的徒弟就算是要养狗也要养只与众不同的。 那段日子我正当在学词,想着要给涧碧取个风雅一点的名字,再加上涧碧是只母狗,所以名字听上去最好还要像女孩子,于是我便从新学的一首词里取了两个字组在了一起。 取完这个名字后,我兴奋地告诉了师父,岂料师父就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我,还叫我换名字。 可我那时偏不。 当我发现这个名字念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时,已经是几年后的事了,涧碧早已习惯了这个名字,若要更改,也不大实际了。 世事难料,就是如此。 就像我本以为我这趟京城之行会一帆风顺,但我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——当人们说出“本以为”三个字后,在大多数时候事情都不会按着本以为的那样发展。 所以在我出蜀地没多久后,便遇到了杀手。 那日我没走官道,走的小径,一阵风过,树叶沙沙作响。 我停下了脚步,因为我感觉到了杀气,下一瞬,不知从哪儿来的一人一剑飞快地向我袭了过来。 他的剑很快,但还不够快。因为当他的剑还未到我胸前时,我便拔了剑。 然后他的这一剑便没有意义了。 打斗的途中我让涧碧蹲在了一旁,还不忘对眼前的仁兄说:“杀我可以,别动涧碧。” 十数招之后,胜负便分,我的旧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,他的新剑已被我打飞到了远处。 我看着他,问道:“为什么要杀我。” “我是杀手,你是目标。” 我想了想又道:“那么是谁派你来的?” 他道:“杀手只接单杀人,别的从不多问。” 接着他闭上了眼,摆出了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,意思是让我动手吧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