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司离怎么可能来见她? 柳宪拢着衣袖恭恭敬敬地站在大殿之上,温柔多情的桃花眼里含着笑意,从里到外都挑不出一丝错处。 可站在那里,就算什么都不做,恭敬之余,总让人觉得他没将太皇太后放在眼里。 大理寺和御史台新上任的御史大夫齐齐看着他,又看看太皇太后,等着这慈宁宫的主人拿主意。 柳宪拜了拜道:“皇上政务繁忙,恐怕没机会来见您?刑部地方宽敞,太皇太后不如移驾刑部?” 说罢,他一顿,迎上太皇太后的目光,依旧是笑的柔情似水:“刑部可是个好地方,太皇太后若是去了,一定不会让您失望。” 太皇太后镇定自若,掀开眼皮将柳宪一瞧,虽然还什么话都没说话,旁人却从她眼神里读懂了一丝轻蔑。 她看不上柳宪,即便刑部尚书曾是静安长公主的驸马。 如今静安长公主都被挫骨扬灰了,她还是看不上柳宪。 “哀家若是不去呢?”太皇太后牵了牵衣摆,手持一窜八珠红珊瑚串子,淡淡道,“听说百官上折子要夺走哀家的封号,可哀家的封号是武帝和先帝给的,你们又算什么东西?” 言外之意是,就凭如今的云司离,还没资格来夺走她的封号。 大殿上的另外三个人却从中明白了另外一个道理,太皇太后今日怕是说什么都不会从那椅子上挪动一下了。 别说去刑部,只怕这慈宁宫她是要霸占着不走了。 三人对视一眼,好歹眼下她还是太皇太后,他们没办法强行将人带走,只好对视一眼,打哪里来,回哪里去。 太皇太后看着他们三人离去的背影,眼中情绪万千,却是没一个看得懂的。 张嬷嬷不在,慈宁宫别的宫人不敢触霉头,挤在门口嘀嘀咕咕不敢进来。 太皇太后仔细算了算,张嬷嬷已经消失快两三天了,可一直没个动静,若不是叫人害了,那就是出宫去了。 可这个从小就跟着她的陪嫁丫头,宫外早就没了亲人,离开皇宫能去哪里? 十有八九是遇害了吧。 太皇太后自嘲地笑了一声,临到最后,她依然是高高在上,也依旧不会低头认错。 她坐在主位上,不知对谁说:“你们都说高处不胜寒,可哀家坐在这高处,将你们的生杀予夺都攥在手里,你们却奈何不了哀家。” 临了,她满含讥讽地一笑:“哀家这一生也算活得精彩,回头就是去了黄泉路上,也不会后悔。可你们啊,注定是走狗,是蝼蚁,是比人手上的刀,活得不如哀家精彩,也没哀家这一样有权,可怜啊。” 守在外面伺候的人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,踟蹰地徘徊在门口不敢进来,却又各自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害怕。 害怕这殿中的主人突然发疯。 但总有那么些个不害怕的。 守在门口的宫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,就听殿中传来一声沉闷的轻响——像是一个重物忽然砸在地上发出来的。 有人出于好奇,往屋里一瞧,这一看不要紧,险些给吓傻了。 也有人吱哇大叫一声,一屁股跌坐在地,随即爬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