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来太后神色不大好,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苍老,两鬓的白发都比往日多。 她今日也没念经,左手持着佛珠,软软地靠在榻上,让张嬷嬷轻轻替她揉着眉心。 听了云间月的话,她脸上也不见半点吃惊,缓缓道:“依哀家的意思,还是为她添置一张桌子。她到底是你父皇的孩子,即便出嫁时没封号,那也还是公主,除夕团圆夜,哪能就没她的位置?” 听得此话,云间月素手抚过衣袖上的流云纹,泠泠轻笑:“皇祖母,是父皇亲口说的无诏不得入宫,父皇还未发话,我凭什么要为她添一张桌子?” 太后拧了拧眉,侧目将云间月看了好几眼:“那是你皇姐……再则,安宁都要回宫,落下她不是成心给御史台的人说你闲话的机会?” 云间月未吭声,丹唇勾着一抹冷笑,像即将绽放的红罂粟,只堪堪将毒艳藏于花蕊之中。 太后摆摆手,张嬷嬷便立即将她搀扶起来。 六局的人不敢说话,垂首站在一侧,谁也不敢在这件事触云间月的霉头。 这件事本来归尚仪局管,但尚仪局的刘尚仪一向是个谨慎的,再加上短时间内司衣司、宫正司和司簿司皆被云间月打了脸,她越发战战兢兢起来。 更不敢拿云落凝的事情来打扰云间月,她冥思苦想了半响,辗转求到了太后这里来。 太后坐起来,理了理有些乱的衣摆,道:“你第一次主持宫宴,还是遵从往日的礼制比较好,否则落了话柄,平白给人弹劾你的机会。” 没等云间月说话,太后又道:“这些年你做了不少荒唐事,你父皇宠爱你,所以压着不提,可你也该替你父皇分忧才是。” 云间月道:“御史台的人平日满嘴喷粪,我早习惯了。他们要参我一本尽管参,我不信司膳房还缺柴烧!” 被点名的尚食局哭笑不得。 陆尚食想了想,轻巧地顺着云间月的话拍了个马屁:“六公主说得有理,奴婢也想知道借御史台折子烧出来的御宴香不香。” 这人说话轻轻巧巧的,语气也清和,不插话时存在感不高,插了话也难以叫人忽视。 云间月意外尚食局还有这样的人,不由侧目多看了一眼,这一看才发现这陆尚食是六局里最年轻一个的。 察觉她的目光,陆尚食盈盈一拜,朝太后道:“太后娘娘,当初皇上虽然未下旨,但确确实实有这道口谕,如今皇上还未发话,便自作主张安排了四公主的桌位,皇上若是知道了,只怕不妥……” 说话间,拿余光看了刘尚仪一眼。 刘尚仪觑了眼云间月的脸色,忙道:“对,陆大人说得是。今日尚早,皇上若是有心叫四公主入宫,传了圣旨,奴婢们在安排也是来得及的。” 饶是太后涵养好,也险些被临时倒打一耙的刘尚仪气出心病来。 若非云间月还在此,她必然是要拿茶盏砸她一脸的! “罢了罢了,哀家年纪大了,操心不了这些事。”太后摆摆手,撵人,“随你们折腾,哀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