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正值饭点,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沿街的橱窗和招牌。肖若飞看到有人叫卖,看到有人顶着烈风招揽生意,看到街边人来来回回。周围明明应该都是欢声笑语,可他耳朵里只有万千蜜蜂振翅的声音,盖过一切。 站在无比熟悉的街头,肖若飞突然迷了路。 他知道自己该回公司,知道自己还有太多事情要做,但脚下仿佛装了磁铁,将他吸到别的地方,任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,不为所动。 几个钟头后,张一橙风尘仆仆而来。他一边跑一边叫,幸亏肖若飞开了“查找设备”的功能,否则现在就要警局见了。 后天就是灿星的股东大会,肖若飞需要作报告,提出来年的经营计划。虽然按肖若飞的脾性,报告的内容早就倒背如流,但这个关键时刻不出现在公司,一失踪就是一整天,叫人根本无法安心。 肖若飞独自坐在城市中心广场的花池旁,双眼微狭,右腿搭左腿,肘拄膝,手托腮,还有个咖啡杯放在旁边,不知放了多久,上面落了一层灰。开始下落的太阳薄薄打在他身上,照得他裹上一层光晕,若有似无的青烟绕在指尖,裹挟着火星,被风吹到天上。 他从没见过肖若飞如此透明的模样,好似一片云,轻轻一吹就散了。 张一橙小心翼翼地靠近肖若飞,叫了他两声,见他没回应,就探出手拍拍他的肩膀。 肖若飞缓缓回头,见是熟人,便说:“你来了?” 他声音很大,幸好周围人该笑的笑该闹的闹,都与他无关,也没谁注意到他的异样。 张一橙连忙提醒:“嘘……老板,声儿忒大。” “这样呢?”肖若飞收回音量,将张一橙拽到眼前,语气中透着无奈,说道,“好点没?” 张一橙点头,问肖若飞打算几时回公司。 肖若飞说:“现在先不回。给钱医生打个电话,挂上号,跟他说,等下过去。” 看病可不能耽搁。张一橙即刻打了电话,挂断后,他引肖若飞去停车场,一边走一边问:“老板,您没事儿吧?”听肖若飞没动静,他回头看着对方,又问一遍。 这次肖若飞总算答:“这事儿,别给我说出去,影响不好……我耳朵出了点问题。” 好多天了。 顾春来出去宣传《双城》那会儿,肖若飞的耳边就偶尔出现蜂鸣声。他喊驻场医生来查,对方没查出明显外伤,只建议他拍片看看。后来他发烧、痊愈,耳鸣也消失得无影无踪,他只当是生病的前兆,将这件事抛在脑后。谁知临近杀青,蜂鸣声又反复出现,愈演愈烈,他去白水当地医院将耳朵脑袋颈椎心肝肺全查了一遍,医生也说他没任何问题,力壮如牛,给他开了些抗生素,让他回家休息。他不放心,回景城后去再次检查,结果相同。 可刚才在顾春来家,若不是读出顾春来到唇形,他甚至不知道对方说了话。 那一瞬肖若飞跌落深潭,恐慌尘嚣甚上。他的理智不允许自己这么做,但身体不受控制,说的话做的事仿佛不经过大脑m.bOWucHina.Com